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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副長都因為某種原因而遺棄我的時候,還緊緊跟隨在我身邊的,唯有三日月……」
女審神者嘆息似的說道。
付喪神蘊有新月形的漂亮瞳孔忽而一瞬間因為吃驚微微睜大,然後他發出一聲低笑。
「雪葉,太狡猾了。」
隨著話音落下,他摩挲著女審神者臉頰的右手忽然滑到她下頜上,然後捏起她弧線美好的小巧下頜微微抬高,左手徑直在她腰間輕輕一帶,下一秒鐘他的嘴唇就落了下來。
和他美麗從容的溫和表象完全不相符地,這竟然是個意外激烈的吻。
三日月宗近以舌尖輕輕在女審神者的唇線上滑過,下一刻就乾脆利落地徑直叩開了她的唇齒,以一種和他溫和斯文的外表截然不同的強橫感在她口中攻城略地、肆意妄為,像是要通過這個吻從女審神者身上把她全部的魔力和氣力都汲取一空,讓她成為一個喪失了理智、只余軀殼的精美人偶,被他控制於股掌之中,屈服於他親吻和觸碰的神妙魔力——
他的左手環繞過她纖細的腰肢,因為親吻而向她的方向微傾了上身;這個動作似乎要把她的身體向後掰折揉碎一般,他藍色狩衣的衣料和她所穿的那件男人的洋裝外套的面料互相摩擦,發出輕微的沙沙響聲。
然後,女審神者終於移動了一下,慢慢舉起手環繞過付喪神的頸子,左手搭在他的肩上、右手則輕輕搭在他的後頸上。
她突如其來的碰觸似乎讓他微微一震。
下一刻她的右手就微微一用力,強行將他的肩頸扳開了一點、讓他們兩人的雙唇終於得以彼此分開。
她似乎因為剛才的那個吻而呼吸略微有些急促,柔軟的嘴唇顯得格外水潤;然而她的眼眸仍舊明澈清透,只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上直視著效忠於她的付喪神之時,她的表情里好像微微浮上了一層羞惱的尷尬。
「已經……可以了吧,三日月。」她的聲線似乎有點低啞。
……即使是口才這麼強大的審神者,在被親吻之後也不可能流暢自如地使用她那美妙又迫人的口才了呢。這就說明……剛才的那個吻,對她還是有影響的吧?對她的影響還是很巨大的吧?
這樣的念頭一瞬間浮現在付喪神的心頭。然而他並沒有說什麼,而是順從地鬆開了懷中的女子,往後退了一步站定。
「如您所願,主殿。」他悠悠地答道。
又恢復了最開始的那種生疏而客套的稱呼,俊美的付喪神忽然轉過身去,似乎打算離開一樣。
「這是最後一次,我心甘情願地替您去做任何事情了。」他嘆息似的說道。
「我已經不能夠留在您的身邊了……真是遺憾。」
「雖然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種羈絆是不能長久的,因為這個動盪的時世,以及您作為新選組隊士的身份……然而這樣殘酷的結束,還真是……稍微有點超出了老年人所能夠承受的範圍啊?呵呵呵。」
雖然說著類似抱怨的話,付喪神卻一如既往地、寬容似的發出一陣溫和的笑聲。
隔著一步之遙的距離,女審神者靜靜地凝望著他,年輕美麗的臉容上似乎有著無可奈何一般的悲哀和平靜。
停頓良久之後,她輕聲答道:
「嘛……在這世上,無論是有形還是無形的事物,都終將有毀壞的一天——」
她記得的,這是刀男中的三日月宗近在被刀解時的台詞,她在本生世界時聽過基友下載的語音包。這句台詞當時就讓她印象非常深刻。
所以現在,她稍微改動了一下,拿出來回應真正的三日月宗近,用以離別——
「……只是我們恰在今日而已。」
聽到這句話,三日月宗近猛然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他又緩緩睜開雙眼,那個總是好整以暇的溫文笑意從他的臉上消失了。
「……是這樣啊。」他嘆息道。
「下次,假如我再遇見您的時候……可不會再對您手下留情了哦?雪葉君。」
他那雙幻有新月形的深瞳久久地凝視著她,卻說出了這樣冷漠的言語。
女審神者聞言,目光似乎閃了閃,低低地嘆息了一聲。
……再見面的話,她應該已經完成了這個世界的主線任務吧。又或者是被系統菌投放到刀男的世界裡去做任務,才有可能再相逢吧?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會再是今天這種時間溯行軍的身份,不會再是他必須去與之戰鬥並斬殺的存在了——
「不……到了那個時候,也許就可以好好地相處了吧。」她輕聲地回應道。
然後,在兩位一路追隨她至今的付喪神的身影從原地消失之後,已經不再是審神者——當然也並非真正的「歷史修正主義者」——的女子,毅然決然地回身重新上馬,打算繼續自己的行程。
說起來,【高級易容術】的使用實在非常簡便,有點類似於遊戲裡的一鍵換裝或一鍵換妝似的,只要在內心構想出這次想要變裝或化妝成的人物外形,使用該技能之後,在別人眼裡她的外形就會變成相應的近似形貌——當然不能太誇張,比如要她去扮裝成人高馬大、外形粗獷的島田,就是異想天開。
其實她打算變裝成土方的外形也有點勉強,假如是心細之人的話,大概可以從她整整小了一號的身形上看出破綻——然而事態危急,已經無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