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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當然猜得到跡部大爺心中的糾結要點在哪裡,所以也不去窮追猛打——畢竟眼下的氣氛完全不是適宜調侃的畫風,而且她固然想到了網上的卦,也不覺得此刻是個好時機——她還在認真地攻略友情支線中呢。
於是她只是啊了一聲,點點頭表示贊同。
這種近似於無動於衷的表示當然不能令跡部大爺滿意,他頓了一下,又開口了。
「記得在中學三年級的時候,U-17國家隊選拔候補選手時,曾經邀請我們去參加集訓合宿……」
柳泉這次是真的啊了一聲。
她當然也知道那次集訓。拜那位被真·信雅醬已經差不多刷出友情ENDING的忍足侑士君所賜,她還不得不親耳聽他描述當時在集訓里印象深刻的部分回憶——其中當然就包括跡部大爺和U-17一軍的入江奏多的對戰,據說戰至日月無光天降大雪什麼的,也未能分出勝負;最後跡部幾乎是在憑藉著自己強烈的求勝意志在拼鬥,在拼命向著底線回身奔跑,飛躍救起最後一球之後,身體重重撞上了護牆而暫時因為脫力暈眩過去,比賽也以雙方無法繼續進行而宣告無效——等於以平手告終。
當時聽到忍足以一口柔和溫雅的關西腔慢慢描述整個「打到最後堪稱慘烈」的過程的時候,柳泉還曾經瞠目結舌,完全無法相信那個驕傲招搖得像公孔雀一般的跡部大爺會打出如此拼上尊嚴、並不華麗的比賽。
後來,忍足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毫無誇張之處,還不知從哪裡弄來了當時比賽的錄像給她看。看過之後,柳泉不得不說,她在那一刻才真正承認,自己從前看錯了跡部大爺。
原來,他比她所想像的要更認真地對待自己的夢想,更努力地為那些與自己一同追逐相同夢想的友伴們著想,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去支持著自己和大家,甚至可以賭上尊嚴去守護自己許下的承諾——她當初輕易以外觀和畫風來判定他這個人,是不公平且帶有偏見的。
這就是為什麼她後來再遇見跡部大爺的時候——雖然這種見面並不是她自己刻意製造的——她的態度就有所轉變,並沒有一開始那麼隨意且漫不經心了。
雖然現在她還必須把握著信雅妹子的偏執狂畫風以及自己編好的劇本往下演,但她在潛意識裡對跡部大爺的態度大概也比從前尊重且慎重多了吧?
……所以她居然鬼使神差應了一句:「……我也聽說過那次集訓。」
跡部大爺好像對她的這種回應感到有點驚訝似的——畢竟今天……不,自從她受傷導致從網球界永久引退以來,只要一提到網球,她的畫風就是冷嘲熱諷的偏執狂;而像現在一樣能以一種溫和的語氣談到網球集訓的事情,簡直只能用靈異二字來形容。
他略略抬起眼睛,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
「哦?」
……夠了能把代表質疑的語氣助詞都說得一詠三嘆餘音繞樑真的大丈夫嗎。
作為聲音控的柳泉深深地在心底嘆息了一聲。
「……然後呢?發生了什麼事?」她不得不冒著崩人設的危險又對了一句台詞——然後亡羊補牢地再來上一句標準偏執狂對白。
「假如沒有什麼大事發生的話,你就不會向我提起手冢君或者那次集訓合宿吧。」
第16章
她微妙的彆扭語氣似乎讓跡部大爺稍微愉快了一點點。他繼續說道:
「在那次合宿中,被邀請去的中學生選手要與高中生進行比賽……和手冢對戰的人,是青學在他之前的那一任網球部部長,大和君。」
柳泉微微一挑眉。
出現了新的NPC呢。雖然對那本青學手帳的來歷存疑,但她也沒有去調查青學網球部的祖宗代前世今生,僅僅只是針對和真·信雅醬活躍於網球界的時候同期的全體部員簡單地調查了一下而已。所以大和這個人,她還真是前所未聞啊。
跡部似乎也並不在意她不知道大和這個人。他的焦點一直都在手冢身上——柳泉覺得自己看起來真的只能針對如何獲得友情線ENDING進行布局了。
「和大和君的那場比賽點醒了他,讓他不要再以所有人的支柱作為自己必須擔負的責任,不要再以為只有他才能擔負著、率領著大家往前走……」
柳泉的耳朵動了動。
……咦,似乎有關鍵詞出現?
「偶爾,也應該去追尋一下自己的夢想,和自己認定的道路。大和君是這麼說的。」
不得不說跡部大爺講故事的技能雖然平平,但是在這種光線稍暗、四周寧靜的寬闊電影廳——不,視聽室——里,持續地聽到他那種美妙而有磁性的華麗聲線,具有「大大增添觀眾認真聆聽的耐心」這一加成作用。
至少,柳泉雖然表面上還是一副女神(經病)的表情,但實際上卻聽得很認真。
「於是我跟手冢作了一個約定。他先去闖蕩職業網壇,我也會很快趕上他的。在那之前,率領大家前進、作為大家的支柱把一切都扛在肩上的責任,就由我來擔負吧。」
果然……跡部SAMA打算跟她談論的,是「責任」這兩個字呢。
柳泉不禁苦笑了一下,暗想,這算是……一種提示,表明她剛才的台詞對到點子上去了嗎?
想想看,跡部大爺也真是不易呢。
他在同人本里的同人CP,與他在原作里的官方CP(大霧!),對待「責任」這兩個字的態度完全不同。柳泉忍不住想,假如換作是她在這樣的位置上,說不定會精神分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