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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西里斯?」柳泉詫異地說,有點搞不明白這種時候他提起西里斯 布萊克做什麼。大概是為了確定西里斯不會在伏地魔死之前就原樣跳出來穿了幫吧。

    斯內普哼了一聲,並不說話。柳泉猜不出他提起西里斯 布萊克的用意,索性坦白回答他道:「我想,事到如今,他也不會再來給你添麻煩了,西弗勒斯。」

    斯內普又冷哼了一聲,雙手環胸交抱在一起,看起來似乎是不太相信她的保證。柳泉懷念地望著他那種一提起掠奪者四人組就滿臉烏煙瘴氣、無比輕蔑而不屑的神情,唇角不由自主逸出一絲笑意來,語調也柔和得多了。

    「而且,我也不會再來給你添麻煩的,西弗勒斯。」她輕輕地說,語調里充滿了感嘆。

    假如今天和明天能夠一切順利的話,那麼他們的分別也近在眼前了吧。

    真難以相信。

    二十多年以來,面前的這個人一直是她在做出任何行動之前考慮的重心,而現在他們卻即將分離,永不再見,也什麼關係都不會再有了。

    柳泉想,大概註定不屬於自己的人,彼此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麼淡薄吧。縱使她知道將要發生的事情,甚至即將努力去扭轉他的命運,也不可能左右他感情的走向。  

    他仍然只愛莉莉 伊萬斯。真正的莉莉 伊萬斯。

    在她這麼感喟地想著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到斯內普的眉心已經深深地皺了起來。他垂下視線不動聲色地暗暗觀察著她的臉,探究般地仔細打量著她,花費良久卻似乎一無所獲,於是他的表情和語氣就更差了。

    「……你那個裝滿了巫師爆竹的大腦里又在計劃著什麼愚蠢的事情,嗯?」他惱怒地問道。

    柳泉聞言也高高挑起了眉——不得不說這麼多年以來,他對於她的潛移默化的影響還是很多的,這種類似的表情就是一例——反問道:「巫師爆竹?」

    斯內普惱火地從他那個大鼻子裡重重噴了一口氣。

    她總是這樣!永遠在別人的話里抓不住真正的重點!他們現在是在討論那種可笑的、能炸出很多意想不到的滑稽禮物的玩意兒嗎?!

    他板著臉,決定不再跟她在這種細枝末節上糾纏。

    「你今天冒著生命危險潛入霍格沃茨,就是為了讓我看到你把這個房間布置成這麼一副比那群小巨怪的構思還更荒唐可笑雜亂無章的樣子?」

    柳泉有點吃驚地盯著他,幾秒鐘之後,卻微微壓下了視線,抿著嘴唇輕輕笑了起來。  

    「我來提醒你務必要完成你對阿不思的承諾。」她清清楚楚地說道,「全部的承諾。」

    斯內普的表情一瞬間扭曲了,他咬著牙,面色猙獰地瞪著她,惡狠狠地問道:「……這就是你今天來此的全部目的?!」

    柳泉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但那一刻她的心裡確實突如其來地輕輕一動。

    於是她又一次忘掉了自己在這種危急時刻應有的冷靜與理智,依從了自己的直覺來行事。

    她抬起頭,眼眉彎彎像是在笑,面前臉色發黑、表情近乎氣急敗壞的男人的面孔落入她眼底,她輕聲說道:「不,當然不是。」

    斯內普確實愣住了。

    有那麼一段時間——也許只有短短的一瞬,也許長到天長地久——他們就只是站在對方面前一步之遙,沉默著注視著對方。室內一片寂靜,只有牆角的唱機里飄出應景的歌聲。

    「I don’t want a lot for Christmas

    There is just one thing I need

    I don’t care about presents  

    Underneath the Christmas tree

    I just want you for my own

    More than you could ever Know

    MaKe my wish come true

    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

    斯內普就好像被火燙了一樣突然驚跳起來。但與此同時,柳泉已經跨前一步,他們之間幾乎沒有距離。

    假如我們要參加一場殘酷慘烈的戰鬥,那麼我希望我們帶著能夠鼓勵我們在殺戮戰場上永遠前行的信念。

    而你,能夠給我這樣的信念嗎?

    柳泉仰視著霍格沃茨的現任校長。這些話僅僅只是在她胸口盤旋了一圈,並沒有涌到她的嘴邊來。

    現在還不是時候說出這一切。也許永遠都沒有這樣的時候。

    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就不能夠這樣接近他。柳泉帶著一絲自嘲,苦澀地想。

    畢竟她頂著的這個軀殼,在他面前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特權的……是嗎?  

    她注意到他先前經過她的多年不懈提醒和努力終於顯得不那麼糟糕的一頭黑髮,又重新變得油膩起來,黑色的眼眸深處燃燒著一叢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小火焰;他緊抿著嘴唇,唇角浮現嚴厲而深刻的紋路。他的眉心有一道豎紋,顯然是因為很多時間都在皺眉而導致的。他身上的黑袍倒是整潔而乾淨,甚至散發著一種非常淡的、混合了肥皂和陽光的香味,十分顯然是一件剛剛洗熨好的袍子。

    有那麼一瞬間她腦海里甚至浮現出一個十分荒謬的想法——原來為了來見她,他在短時間內已經盡了全力把自己收拾得好一點,只可惜頭髮不是那麼容易就洗完的——但是她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它聽起來太荒唐可笑了,太異想天開了。

    他的身軀繃得筆直,像他袖中的那根樺木魔杖一樣。他好像勉強命令著自己不要在她面前像個懦夫一般地倒退一步,但是她的接近毫無疑問地令他緊張、憤怒而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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