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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
斯內普發出一聲譏刺的冷笑。他看起來還想不厭其煩地把「蠢狗」這個稱呼往西里斯的臉上扔一百次似的。
鄧布利多及時出聲了。
「既然這樣,我們就趕緊回到霍格沃茨去吧……要做的事情還有小山一樣地多呢——對了,關於西里斯還活著這件事,既然事關重大,那麼我們這幾位知情人也不妨立個牢不可破咒——」
他體貼地率先提出了這個提議,倒是省去了柳泉絞盡腦汁想出個好說辭來說服他們立下牢不可破咒的工夫。
斯內普的喉嚨里發出一陣低沉的、聽不太清楚內容的詛咒。他的表情很可怕,就像是厭煩到了極點、好像馬上就要拔出魔杖來給西里斯這個大麻煩一個阿瓦達了似的。不過最後,他還是接受了鄧布利多的提議。他們互相立下了決不把此事外傳的牢不可破咒。
鄧布利多看上去好像滿意了一點兒似的。收起魔杖,他開始有條不紊地作著安排。
「西里斯,你先在這裡等等,我得給你找個穩妥的住處……西弗勒斯,你可以去忙了……莉莉,你先回霍格沃茨去吧。我離開的時候,那邊還是一團糟……也許你願意替我去和菲尼亞斯談談?」
柳泉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鄧布利多指的是菲尼亞斯 奈傑勒斯,布萊克家族的祖先之一,前任霍格沃茨校長。
她嘆了一口氣,突然覺得壓力沉重。但她即將作為「布萊克家新的女主人」去接收格里莫廣場12號的房子,就不得不去面對布萊克家族那張巨大掛毯上面的人名。她沉默地點點頭,回過頭來對西里斯簡短地說了一句「那麼我們以後再聯絡」,就要邁進壁爐。
西里斯及時在她身後叫了一聲。
「等等,莉莉!」
柳泉回過頭來。
西里斯好像猶豫了一下,然後把手伸進自己的衣領里,粗暴地拎出了一條項鍊來,開始探手到頸後去解那條鏈子。
「……把這個拿上吧。」
柳泉狐疑地接過來一看,那條項鍊倒是普普通通,乏善可陳;但鏈墜頗為奇特——是幾個古怪的字母組合在一起構成的某種圖案。
西里斯解釋道:「這個鏈墜就是『天狼星』的古希臘語起源詞『∑εριο』。……這是能夠證明你得到我授權處理一切事宜的……呃,『標誌物』。」
柳泉:「……」
她的手很明顯地頓了一下,然後默默地把那條項鍊連同鏈墜一起放到了自己外衣的衣袋裡。
她現在感覺斯內普冰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然而她完全沒有什麼可以對他解釋的地方。
他當然十分討厭西里斯。但是他也知道西里斯是她的朋友,是鳳凰社的同伴,所以她不想看到西里斯就這麼死去。
西里斯安排的那個繼承流程當然十分出乎她的意料,但是事到如今她也不能一臉正氣地拒絕按照西里斯的安排去聲請繼承那棟布萊克家族的老房子。
那棟房子理所應當交給西里斯屬意的繼承人——也就是哈利。即使這件事會讓斯內普不悅,甚至覺得她就是一個忠實地聽從鄧布利多操縱的假扮未婚妻專業戶,也無所謂。
柳泉在壁爐前頓了一下,微微側過臉來,有那麼一瞬間似乎想對站在她斜後方、身上正散發著極端不悅的冷氣——或許是因為對她和西里斯這兩個愚蠢的格蘭芬多搞的奇怪把戲感到厭惡吧——斯內普說上一點兒什麼;不過最後,她什麼都沒說,就一腳邁入了壁爐。
她回到霍格沃茨校長室的時候,發現菲尼亞斯 奈傑勒斯正扒著自己那幅魔法畫像的鏡框,死死盯著壁爐的方向。當他一眼看到是她從壁爐里走出來的時候,馬上就嘶啞地朝著她喊道:
「我的玄孫——布萊克家族的最後一個人——他現在怎麼樣了?!」
柳泉的腳步一頓,回過身去微微仰起頭來,望著掛在牆上的那幅魔法畫像。
雖然她和菲尼亞斯那幅畫像之間離得有一點距離,但她仍然能夠看清菲尼亞斯那雙年老而渾濁的雙眼瞪得大大的,面容看上去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好多歲。
她嘆了一口氣,垂下了視線避開老校長的注視,勉強說道:「……您剛剛應該已經聽說了吧……?」
「我不相信。」菲尼亞斯粗暴地說。
「我可不想相信那些人的鬼話……那個波特只是個魯莽愛闖禍的小男孩!他的話有什麼可信度呢?!鄧布利多也是……他會用好多花言巧語,空泛又花哨的大道理——騙人去送死!那些人聽了他的話就相信了,以為自己去做的是多么正義、多麼英雄的大事……」
柳泉沒有說話,就站在那裡聽著菲尼亞斯 奈傑勒斯嘮嘮叨叨地數說著,最後老人的聲音里慢慢帶上了哽咽;再往後,他蒼老多皺的臉上有兩行眼淚慢慢流了下來。
他往後跌坐回那張天鵝絨椅子中,癱坐在椅子裡,雙目無神地睜開著,就那麼直直地盯著壁爐前的柳泉。他數落的話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當柳泉意識到室內的寂靜而重新抬起視線望向他的畫框時,他才艱難地咧開嘴,朝著她露出一個哭一樣的笑容來。
「……伊萬斯小姐。」他第一次準確地叫出了她的姓氏。當然,也是第一次用這麼禮貌而客套的、正式的口吻叫她。
柳泉微微揚了揚眉,詢問似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