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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沖勢簡直像是猛虎下山(霧!),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就好像沒有看到阿部手中雪亮的刀刃一樣,借著前沖之勢直接突進到了阿部面前,然後手起瓶落,用那個還盛著半瓶水的花瓶重擊阿部的腦袋。
花瓶不堪重負,幾乎是立刻就發出嘩啦一聲,碎裂開來。
瓶中的水伴隨著碎瓷片飛濺開來,霎時間就澆得阿部狼狽不堪。為了避免水流到他眼中,他不得不眯了眯眼睛;下一秒鐘他就感覺一隻腳重重踢在他腹部,咚地一聲把他踢出去老遠。
那一記飛踢的力量很大,毫無疑問是土方歲三發出的攻擊,踢得阿部一陣眼冒金星,反胃感瞬間就涌到了喉嚨口。
他噔噔噔一連退了七八步才穩住身軀,立即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一點,睜開眼睛。
誰知道他看到的一幕是——土方歲三正在飛快地脫衣服!
那個一直假扮男人卻毫無破綻的清原正站在土方歲三的身旁,凝神戒備著。土方歲三則飛快地正在脫下他那件肩線繃得緊緊、長長的後擺也很礙事的洋服外套。
阿部覺得自己前額有點痛。他伸出沒拿刀的左手一摸,流血了。
一定是剛剛那個男人婆清原把花瓶砸在他腦袋上飛出的碎瓷片劃破了他的額頭!這個跟土方歲三一樣混帳又狠毒的女人!
阿部在心裡罵了一句,沒等土方把兩條手臂從外套的衣袖裡抽出來,就揮起柴刀又沖了上去。
土方正在和兩條同樣有點緊繃的袖子搏鬥。歸根結底,他懷疑這件衣服是山川不小心把尺寸做大了一點、自己沒辦法穿上,就正好送來為難他一下的。
山川有咽喉疾病,身體狀況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不算很好;再加上土方比他高一些,這件不合身的洋服到了土方的身上就顯得略緊繃了。
但是他正在與衣袖纏鬥的時候,阿部又揮舞著刀沖了上來。
土方心下一緊,暗叫一聲「不好!」,正在加緊把手臂從衣袖中拽出來的工夫,就看到身旁的清原雪葉——
又和當年一樣英勇到近乎莽撞似的,搶在他前面沖了上去。
土方:「……」
所以說,一個男人老是被自己的女人救,算是怎麼回事啊!!
土方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
他剛來得及吼出一句「雪葉!別亂來!!」,就看到——
清原雪葉在半路上截住了揮舞著柴刀的阿部十郎,兩個人迅速纏鬥在一起。
土方顧不得多想,立刻朝著樓下吼道:「喂!叫警察!警察還沒來嗎!!」
樓下一片吵吵嚷嚷,亂得像雞窩一樣。不過在這種人聲鼎沸中,倒是有一個聲音,雖然還因為驚嚇而發著抖,倒是壯起膽來朝著他大喊了一聲:「聽、聽說外面道路堵塞……必須步行前來!所以還沒——」
土方:「……」
啊對了,今晚這裡有盛大的舞會嘛。所以就連他和清原雪葉,都是在距離這裡幾條街的地方就不得不下車步行了。
所以山川極力讓自己來的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麼鬼!不但潛伏進了御陵衛士殘黨這種亡命徒,而且真的出了事,警察還不能及時趕到!
這時樓下一陣混亂,有人又喊了一句:「等等我們來幫你——!警衛也來了——」
啊對了,警衛。土方想,剛剛明明在進門的時候,大門口就有警衛的,事發的時候那些人跑到哪裡去了?——莫非,阿部十郎還有同黨?!
他緊接著就想起清原雪葉出現時手中握著的那柄手銃。
他很確定清原雪葉今晚和他一起進入鹿鳴館的時候,是沒有隨身攜帶這種要命的玩意兒的。那麼,她後來是從哪裡弄到這種東西的?!還有,她是聽到大廳里發生了混亂,才匆匆趕來支援的嗎?還是——
還是,因為她搶先遭遇了阿部十郎的同黨?!
雖然土方看似想了很多,但實際上這只不過是短短几秒鐘之內的事情。長久以來他早就養成了愈是戰時,頭腦就愈是高速運轉的習慣。此刻他一擺脫束縛他行動的那件可惡的外套,就迅速把它丟到一旁,想要衝上去支援清原雪葉——
然而下一刻,他卻赫然看到,清原雪葉仿佛終於提前用盡了力氣似的,在和阿部十郎的比拼中手臂一彎,後退了兩步。
阿部十郎立刻抓住了這種稍縱即逝的機會,大喝一聲跨步上前,雪亮的刀鋒一瞬間就往清原雪葉的頸間揮去!
土方的心臟差點兒停止了跳動。
然而清原雪葉艱難地作出了反擊——或者說,抵擋。
她一抬左臂,硬生生地架住了阿部十郎揮下的那隻手。
她的左臂剛好架在阿部十郎的掌心下緣,和那把柴刀剛好形成一個角度;因此那把柴刀的刀鋒只是稍微停滯了一下,就順著剛剛落下的方向,咔地一聲——砍進了她的小臂。
土方脫口而出:「雪葉!!阿部,你這魂淡——!!」
阿部十郎卻臉上一亮!
「先砍死你,再砍死土方歲三——這就可以報了同伴們犧牲在油小路的大仇了!」他神經質似的念叨著,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土方的怒吼一樣。
「這樣也好——在土方歲三去死之前,可以再折磨折磨他的精神……眼睜睜看著一個個同伴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覺,不好受吧?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