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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我剛剛好像忘了說——只要你們兩位準備好的話,我們就可以開始試試看哦?」
宗像禮司一怔,轉過身去望著聲音的來處。
威茲曼先生從角落的陰影里走出,並沒有走近這塊石板的殘骸,而是站在另一塊殘骸旁——那塊殘骸尺寸也不小,看上去竟然像是接近中心位置的另一部分;假如把這兩塊殘骸拼合起來的話,或許能夠完美復原德勒斯登石板中心的那片特殊紋路。
他將手放在那塊殘骸上,平靜而溫和地回望著宗像禮司。
「我的力量已經完全消失了。不過,當柳泉君將力量注入石板之後,我還是可以感受得到的。假如有什麼問題出現的話,我也可以試著引導那股力量。」他說。
「怎麼樣?要試試嗎,宗像君?」
宗像禮司默了一下,又轉過臉來,詢問似的望著柳泉信雅。
柳泉信雅察覺到他的注視,於是她也抬起頭來回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笑了笑直接回答白銀之王:「……當然。」
威茲曼先生微微頷首,想了想又格外體貼地說道:「也許在此之前你們還需要……呃,簡單地話個別?我可以等。」
宗像禮司有點尷尬,咳嗽了一聲,低下頭去,剛好和柳泉信雅面面相覷,一時間想不出來要在白銀之王的灼灼注視之下說些什麼好。
威茲曼先生倒是十分寬容(?),他臉上漾著一個理解(?)的微笑,體貼地問了一句:「……誒?作為友人離別的時候,難道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宗像禮司又清了清嗓子。但是在他還沒有找到什麼話可以說之前,柳泉信雅已經開口了。
「……萬一不成功的話,明天繼續試?」
宗像禮司:「……」
威茲曼先生:「……」
有那麼一瞬間宗像禮司覺得威茲曼先生臉上那個如同鐵面具一般的笑容都有崩潰的趨勢。
這個發現一瞬間讓他有點黑線,可是轉念一想又有點想笑。最後,他還是順應了自己這種有害的衝動,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今天不成功的話明天也試不了了!」不知道是不是接收到宗像禮司這個笑容背後的深意,威茲曼先生有點惱怒似的略微提高了聲音。
「今天不成功的話就說明我的理論有問題,不說從頭開始重新尋找新理論來驗證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就算是因為石板本身的問題,殘骸不行的話就要把石板整個重新拼合起來再試……一天的時間絕對不夠!」他一口氣地說道。
宗像禮司臉上的笑容淡去,柳泉信雅卻反而笑了起來,朝著威茲曼先生揮了揮手。
「嘛嘛,我明白了。那就是說,我今天一定能成功的意思嘛。」她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說道。
威茲曼先生:「……是!所以請加油!」
柳泉信雅:「噗——小白君你還是這麼有趣啊~」
宗像禮司:「……」
每次看到她十分隨意地在幾句話之間就扭轉了氣氛,他都覺得有些驚奇……不,神奇。
他對自己的特質多少也有個正確的認識,所以他知道自己是沒有這項本領的。他只會在商談的時候把氣氛愈繃愈緊,最後說不定還會跟對方鬧翻。但其實一開始他的初衷只是想嚴肅地把事實和道理都羅列出來、有條有理地說服對方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而已,並沒有什麼蓄意冒犯的不良動機(?)。
而他的得力副手們,淡島認真起來比他還一板一眼,伏見則是整天一副這個世界都欠了他五億日元的模樣,不可能作為輔助來活躍氣氛,促進商談早點成功。
……所以柳泉信雅這個特質,他還是很佩服的。
她巧妙地把握著玩笑和認真的分界線,讓人既不會感到太兒戲、也不會感到被冒犯;即使是一些讓人無話可說的場合,她也總能找出一種方法來打圓場——宗像禮司甚至在想,這個世界裡的「自己」,任命她作為自己的特別助理,是不是除去感情的成分之外,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因為她能夠在他不擅長的場合最大限度地維持良好的氣氛、促成他想要達到的目標?
但總之,現在被她的特質輕易順了毛的,是白銀之王。
他甚至體貼地又往遠處走開一些,說著「哎呀哎呀我什麼也聽不到所以你即使想要教訓青之王的話我也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之類半是調侃、半是玩笑的趣話,收到了柳泉信雅贈送的兩個大大的白眼。
不得不說這種場面多少緩解了他剛才的緊繃和焦慮感。
然而現在白銀之王走遠了,可是要說什麼呢,他一時間還是沒有頭緒。
他略帶一點遲疑地望著身旁站著的柳泉信雅,眼看著她的臉上仍然掛著剛剛調侃白銀之王時的那個輕鬆的笑容,他也覺得自己此時是不是應該露出點微笑才合適;可是他努力地勾了勾唇角,卻沒能讓那絲笑意在臉上成形。
柳泉信雅好像也不太在意他是不是朝著她笑才能表示友善,她看了他一眼,又垂下視線,望著那塊石板的殘骸,輕聲說道:「……會成功的。」
宗像禮司:?
他驚訝地挑了挑眉,不由得也將視線投向那塊上面還有著石板中央的特殊紋路的巨大殘骸。
根據白銀之王的理論,石板雖然毀壞了,但是它其中或許還有一些殘餘的能量——這也是為什麼現在街道上還遊蕩著一些尚未完全喪失超能力的「權外者」的原因——假如柳泉信雅將自己的超能力注入其中之後,說不定就會喚醒那些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