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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覺得現在確定了十束沒事、赤部又幾乎全員到齊, 就可以抽身走人的想法, 還是圖樣圖森破了。
周防尊一直沉默地站在稍遠的地方, 因為事發倉促,他只穿了簡單的一件黑色T恤和長褲,在月色映照下, 他的臉上被夜色分割成半明半暗的陰影, 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此刻聽了草薙的宣告, 他默了片刻,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十束看起來似乎想說什麼,然而因為在海中嗆了水的關係,他張了張口,試圖發出聲音的時候,聲線卻嘶啞得幾乎難以分辨。他的臉上掠過一絲遺憾和歉然的表情,目光飄向剛才為了替他檢查臉上的擦傷、而幾乎是並肩站立的沙耶和柳泉兩人。
沙耶妹子抖了一下,立刻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求助般地望著柳泉。
看著赤部眾人因為十束和沙耶的視線而一瞬間全部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柳泉覺得頭更痛了。
「好吧……我先說。」
她深吸一口氣,三言兩語地把故事簡述了一遍。
其實她作為後來才抵達現場的救人者,她這個版本的故事完全缺失了十束如何落水的關鍵因素,十分乏味。她不過是簡單解釋說路遇沙耶妹子求救,然後室長大人見義勇為,她本人只是跟著打了個醬油,云云。
當然為了避免再解釋一遍自己那種【奇怪的直覺】、以及由此導致的跑到赤部營地的奇怪舉動,她索性直接說自己是因為青部規定的熄燈睡覺時間太早、不符合【正常人的生物鐘】而睡不著,所以爬起來出門散步的。然後正打算偷偷翻過山坡、來赤部找自己的好基友沙耶妹子夜談的時候,被本社團的老大抓了個正著。
然後大家困惑的問題果然轉移了。不過新冒出的問題也並不比解釋清楚她以【奇怪的直覺】來替代那個【不能說的任務】這件事要更好多少。
「然後,宗像君就堅持跟著你一起來赤部這邊的營地了嗎。」草薙出雲摸著下巴,露出謎一般的微笑。
「這真是太……耐人尋味了啊?」
沙耶:???
柳泉:……
八田:「草薙哥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鐮本:「……八田哥,求你不要再問了。」
周防尊:「扯這種事很無聊,草薙。」
作為赤部眾人注目的焦點,宗像禮司則似乎感到很有趣一般地掀了掀嘴角。
「關心對手的動向也很正常吧。畢竟是我們青部租下了這座無人島,而貴部是未經我們許可就擅自登島的外來訪客,為了對這座島的主人負責,我們青部必須時刻對未經篩選的訪客加以關注呢。」
明明是禮貌到了十足的措辭,宗像禮司卻總能給人以一種【不動聲色地軟刀子割肉】之感。周防尊掀起眼皮,懶洋洋地說道:「……即使是半夜也不會放鬆戒備嗎。」
草薙出雲彬彬有禮地跟進補刀:「對啊明明是這麼美好的月夜,還遇到了可愛的長腿美少女……卻把時間用在監視我們身上,不覺得太浪費了嗎?」
宗像禮司的眼鏡鏡片上,一瞬間似乎有明亮的光芒一閃而過。
「……原來如此。」他一臉正氣地應道,「感謝你們的提醒。」
除了他之外,在場的其他人:「……」
周防尊:「……哼,原來如此。」
草薙出云:「所以說現在是什麼狀況……!居然是真的嗎……?!」
八田:「……???為什麼大家都一臉奇怪的樣子?」
鐮本:「……啊,這個……八田哥,你還是不要問了吧……」
十束多多良:「咳咳咳咳……」
沙耶:「這……這是真的嗎信雅醬……?!」
沙耶妹子的表情顯示出她的世界觀人生觀愛情觀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柳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柳泉:「不室長只是在開玩笑而已……所以說你們到底擅自腦補了什麼糟糕的事情啊!!」
經過一番擾攘,終於弄清楚了今晚事情的經過。
十束是出來散步的,走在海灘上的時候遇到了同樣也是出來散步的沙耶妹子,於是結伴同行了一段路。
該說是十束頭頂的FLAG太頑強了嗎?他不知道出於什麼惡趣味,打算忽悠沙耶妹子趁著夜間退潮,走進海里踩浪花什麼的;結果他們兩人在海邊沒踩幾下水,海中就伸出一隻肥大的長長觸手,揮舞著向沙耶妹子的方向打過來!
也許那隻觸手打向沙耶妹子也只是湊巧而已,然而按照乙女遊戲的尿性,十束是勢必要撲上去保護一下沙耶妹子的。然後毫無意外地,他推開了沙耶、自己卻被那條觸手卷下了海中。
沙耶幾乎嚇呆。不得不說她其實是個性格和設定都很不錯的女主角,並沒有尖叫,也沒有呆愣在原地、錯過最佳救援時間,更沒有不自量力地也衝下海試圖憑藉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就救回十束;她幾乎是立刻轉身衝上海灘,打算回赤部的營地搬救兵。幸運的是,她沒跑多遠就碰上了柳泉和宗像禮司。接下來的事,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聽完沙耶妹子磕磕絆絆的敘述,周防尊的臉色似乎顯得更加沉凝了一點——雖然原先他的臉上基本上就已經沒什麼表情了——沉聲說道:「救了十束的恩情,我記下了,宗像。」
宗像禮司摸著下巴,露出一個玩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