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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女審神者所使用的手法,是使用大量靈力強行在時空之間撕開一條傳送通道回歸本丸——換言之,這種事情也只有那些能力強大、靈力充沛的審神者才能完美地做到。
三日月宗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一道光門在女審神者的雙臂之間由最初形成時的小小一個圓形逐漸拉長、逐漸變大,最後拉長到大約一人高,從一個大大的光點變成一道月亮門的模樣。
突然,和泉守兼定粗聲粗氣的暴喝聲在距離他們很近的一扇大敞的窗子之外響起。
「喂!國廣!你先從這裡翻進去!快!」
緊接著,門外的長廊上傳來噹噹幾聲金鐵相擊之聲,隨即一個少年的身影敏捷地從那扇敞開的窗戶翻了進來。
他甫一落地,立刻回頭喊道:「兼桑!」
隨後出現在那扇窗旁的人影為之一頓,然後不得不往旁邊閃開了一點才能順暢落地。
……是笑面青江。
他剛一站穩,就搖頭嘆息了一聲,上去強行把堀川國廣從窗邊拉開了。
「你這樣著急也沒用啊……還是趕快先進傳送門裡去吧?」他拽著堀川國廣的手臂,以下巴一指出現在女審神者面前的那道流光溢彩的光門。
堀川國廣還沒來得及說話,女審神者就厲聲喝道:「國廣!和青江先回去!這個傳送陣不可能維持太久,三日月,去接應兼桑他們!」
堀川國廣被女審神者這種前所未見的、爆發出強大魄力的喊聲震得愣了一下。
三日月宗近已經疾步沖向那扇窗口。
結果他剛一看清窗外的狀況,就因為吃驚而微微頓了一下。
窗外現在還有長曾彌虎徹、和泉守兼定和一期一振三人。而現在被和泉守兼定架住刀的,正是奧州藤原氏的下一任家主,藤原泰衡。
長曾彌虎徹和一期一振在對付跟隨藤原泰衡趕來的那些隨從。對於他們來說,那七八名隨從完全不是問題——藤原泰衡只帶了這麼幾個人就匆匆趕來伽羅御所,是因為聽到了什麼消息嗎,還是僅僅因為不好的預感,想來證實一下?
三日月宗近來不及多想,一側身讓解決完那幾名戰力平常的隨從的長曾彌虎徹和一期一振先行進入大廳。然後,他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幫和泉守兼定一個忙,一起趕快解決藤原泰衡這個棘手的大麻煩,就聽到了藤原泰衡那冰冷的聲音。
「原來,是你啊。」
在對戰之中也顯得這麼冷靜而有餘裕,這可不多見。
他此時正巧拔刀與和泉守兼定的刀劍相抵,形成兩不相讓的、角力的態勢。看到三日月宗近在窗口出現之後,他的目光一冷,用力把和泉守兼定連刀帶人推開一點,自己則向後縱身退開兩步遠,高度警戒地瞪著三日月宗近。
「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語調冰冷地逼問道。
「你們,對我父親做了什麼?」
和泉守兼定一愣。
今天事前並沒有充裕的時間讓女審神者向他們所有人一一解說她與藤原秀衡之間達成的默契和計劃,因此知情者實際上只有三日月宗近一個人。雖然剩下的五個人剛剛因為察覺到大廳內事情有變而紛紛拔刀沖了出來,但是在進入大廳之前,應該也不會想到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以和泉守兼定一愣,脫口而出:「哈?!你在說什麼啊?!」
三日月宗近卻慢慢皺起了眉,冷靜地對和泉守兼定說道:「和泉守,你先進去,主人在裡面。」
和泉守兼定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是大概是想到主人還在大廳內,好像也很需要他的戰力守護;所以他啊了一聲,最後並沒有過多糾結於藤原泰衡這邊的事,從三日月宗近身側翻身跳進了窗內。
三日月宗近橫身擋在藤原泰衡面前,慢慢眯起了眼睛。
「我們能對秀衡殿做什麼呢,啊哈哈哈。」
他這麼說道。雖然發出了熟悉的笑聲,他的氣勢卻絲毫未減。
然後,他慢慢地冷下了眼眸。
「……我們打算去做的事情,您不是也應該心裡很清楚嗎,泰衡大人。」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道。
藤原泰衡一瞬間微微瞠大眼睛。
這個時候,他的視線忽然發生了偏轉——凝定在三日月宗近身側一點的位置上。
隨即,女審神者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的父親,已經去世。」
雖然屋外狂風大作、日月無光,然而她的聲音還是那麼的穩定而清澈,聽上去像是伽羅御所庭院裡的水池畔,從那根被劈開一半的小小竹筒里淌下落入水池中的水滴一樣。
「現在,奧州是你的了,泰衡。」
意外地,她並沒有再使用敬稱對他說話。
「肩負起這場已經開始的戰爭的責任,好好地把它結束吧。想要做什麼,就放手去做——」
她說。
雖然殿內的燭火大多已被狂風吹滅、漆黑的天空中也沒有月亮,然而不知為何,藤原泰衡死死盯著她看了一陣子之後,還是隱約看清了她衣袖上的那一片深色的痕跡。
他的表情僵凝了一霎,右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然而她就像是沒有看到他的震驚與痛苦一樣。
今天由於是來謁見奧州之主的,為了禮節起見,她並沒有穿昨晚他在藤泉館所看見的那件不成體統地想要模仿神子的巫女服,而是穿著一襲華美的淡紫色和服。站在那扇大敞的窗後,她的衣袖被狂風吹得飄然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