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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 您的手掌難道不感到痛嗎……」他耷拉著眼瞼, 掃了女審神者一瞬間就紅起來的掌心一眼。
女審神者好像要氣瘋了。
「國廣?!國廣會說出這種話來嗎?!我不相信。」大約是氣到了極致, 她反而冷靜了下來, 只有聲音聽上去可怕極了。
安定頓了一下。
「我也不相信。」他那清冽的少年音冷冷地響起,「不過現在,大家都在傳說是國廣昨晚因為擔心兼桑萬一脾氣火爆、要趁機對主人不利而守在門外, 卻無意中目擊了主人和兼桑……呃, 『情投意合』的一幕——」
女審神者好像有一瞬間氣得臉都歪了。
「如果、讓我找出來造謠的源頭是誰——」她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馬上就把他丟刀解池!!就算是稀有度再高的刀也沒用!!」
安定又瞥了女審神者的面部表情一眼。
「……我倒是覺得, 國廣不太可能說出這種對兼桑不利的話。」他繼續冷靜地說道,「明明知道這種事一說出來就會在本丸引發議論的風暴,國廣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即使他真的以為您和兼桑……呃,『情投意合』的話,也只會默默助攻而已吧。」
女審神者瞪著安定,仿佛一瞬間因為感到這段話里滿是槽點而想要吐槽,又有點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最後,她簡單地放棄了吐槽的機會,甚至扯了一下唇角,表揚了一句:「……不愧是安定啊,分析得太有道理了……」
說了這麼一句之後,她仿佛做了什麼決定,回過頭就打算走出辦公室。還是安定在她身後喊了一聲:「呃……主人,您要去哪裡?」
女審神者站在門口,因為聽到了這個問題而回過頭來望著安定,咬牙切齒地說道:「……去找出這個謠言的始作俑者,然後——」
「然後,就讓他人頭落地去死吧。」安定微笑著替她接上了下半句。
女審神者一瞬間就沉默了。
片刻之後,她衝著安定頷首致意,然後果斷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在長廊上,她碰到了——
江雪左文字。
說起來,在現世玩遊戲的時候,雖然很多人都卡江雪,然而江雪左文字對她這個非嬸還不錯,讓她沒花多長時間就鍛了出來。
——她唯一卡得要死要活就是不出的,就是三日月宗近。
不過,這不是今天的重點。
因為在現世受到了江雪左文字的厚待(?)的原因,女審神者對他還是很和顏悅色的,即使碰上的永遠是那副生無可戀的冷臉也無所謂。
因此今天她也微笑著向江雪 不高興(霧!) 小公主 左文字君信口打了一聲招呼。
「午安啊,江雪!今天過得怎麼樣——」
江雪左文字:「……並不高興。」
女審神者:「……什麼?」
江雪左文字:「……你身上,涌動著好戰的氣息。」
女審神者微微一愣,然後又笑了起來。
「嘛,我啊,之前是很生氣喔。被謠言困擾著,氣得想殺人呢。」
江雪左文字繼續用那種寧靜到毫無起伏的語調說道:「……和那個無關。」
女審神者:「……」
沉默良久之後,女審神者突然衝著他露齒一笑。
「當然了,我可是很兇的。嗷!!」
江雪左文字:「……」
他看著女審神者對自己澆冷水的話不但不以為忤,而且還衝著自己故意齜了齜牙,一副究極無敵兇猛之大型野獸的模樣,一瞬間很難得地覺得完全無語了。
圍繞著這位新任審神者的各種傳言,他也很是聽說了一些。
雖然女審神者並沒有明確說出自己的來歷——最多只有當眾對加州清光說的那一句「你折斷的時候我也在現場」,作為她曾經是加州清光的前主人沖田總司之友人的證明——然而她本人又曾經在什麼地方做過什麼事呢,好像並不清楚。
他也偶爾聽到新選組的那些刀在一起議論著她,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她也許和新選組有關——然而對於其他人來說,新選組是歷史上最有名的殺人集團之一,就算是在他們活躍著的同時代,也有著被他人不怎麼尊敬地說成是「幕府豢養的殺人集團」、「鄉下來的浪士集團」或者「壬生之狼」這樣的稱謂——和這樣的組織扯上了關係的話,又怎麼可能是一朵完全清白無辜與世無爭的白蓮花呢?
更不要說接近她的時刻,江雪左文字能夠清晰地察覺到她身上的那種特殊氣場——那是一種經歷了艱苦的戰爭、經歷了無數勝利和失敗以及痛苦的生離死別才能擁有的,幾乎接近刀劍一般的銳氣和勇氣。
這個少女並不簡單。所以她才會被時之政府作為最後的秘密武器派來這座本丸的吧。
然而現在,江雪左文字並沒有和她握手言笑、從此一起友善合作的意圖。他向著她微微頷首為禮,然後目送著她一路咚咚咚地踩著重重的腳步在長廊上走著,想了想她之前那句殺氣騰騰的話,最後還是略微揚起聲音,說了一句:
「……您的房間隔壁,就是太刀的房間。這件事您知道嗎。」
女審神者腳下猛然剎車!她足尖一點,就轉了回來,露出吃驚的神色望著他。
然而江雪左文字覺得自己已經恪盡了告知之責。他重新向著她微微一頷首,朝著相反的方向邁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