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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知道你是在替我擔心。」副長很善良地替尷尬得快要冒煙了的不聽話部下解了圍,岔開了話題。
「不過,我答應你,不會再隨便產生那種孤注一擲的想法了。因為有你時時刻刻都跟在我身後緊盯著我啊。」
已經開始暖和起來的春夜裡,屋外一片寂靜,只有偶爾的蟲鳴聲傳進室內。
在這樣靜謐的深夜裡,副長的語氣異常地溫和。他站在她面前,眼眉微微壓低下來,用一種柔和的眼神注視著她。
「所以你就別擔心了。」
柳泉張口結舌,覺得副長替尷尬得不得了的自己岔開話題是好事,然而不知為何,又覺得好像開始了更加令人面紅耳赤的新話題似的……
「我……呃……」她覺得自己那超卓的嘴炮技能好像一瞬間似乎也被系統菌封住了一樣,除了結結巴巴地重複著單字之外,似乎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似乎發覺了自己說了話、然而那個不聽話的部下卻愈來愈窘迫了的有趣現狀,副長唇角勾起的那絲笑弧愈來愈清晰了。
他居然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語言技能完全喪失的她那副笨拙的樣子,很自然地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活像是在安慰她似的。
這個動作因為他們之間恰恰好的身高差而顯得十分自然流暢——然後那隻手停留在她的頭上,他微微壓低眼眉注視著她。
「都說了要你別擔心了……」他微微帶笑的聲音里似乎帶上了一抹嘆息似的語氣。
「不過,假如這麼說就能打消你那種頑固的念頭的話,那麼也就不是你了啊。」他嘆了一口氣,「真是的……明明是個女人,但是不管什麼時候總是擁有比誰都堅定的意志……要被你比下去了啊?」
柳泉:……?!
「以後,一定還有機會回到多摩的。」土方的聲音很平靜,仿佛是在回憶著什麼;然後,他的聲音里重新帶上了一點淡淡的笑意。
「到時候,你可以去見見我的大哥為次郎。他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總是很喜歡氣勢十足地說些很有哲理的話……經常,會把大家說得啞口無言,只能聽從他啊。」他咳嗽了一聲,像是在強忍著涌到喉間的笑意。「……從這一點上來說,你和他倒是有點像……說不定會聊得很投契呢。」
柳泉:是在巧妙地拒絕讓我去見您姐姐嗎,副長。我那只是個口誤而已沒有真的想怎麼著然而您就這麼急急忙忙地拒絕我嗎?!還真是修煉成了了不得的說話技巧啊?!看來這些日子沒白跟幕府的那些大人物扯皮是嗎……還有啊!所以說我又從副長那裡收到了一張【哥哥卡】,是嗎!?我好像無意中就達成了很不得了的成就啊?能獲得一尊白金獎盃嗎?(不這不是PSV啊摔!
引用——【新選組某不聽話的部下日記】:今天,副長也安定地在給我發卡呢。這次是一張【哥哥卡】。信不信我真的揍你啊?!
「當了副長的姐姐之後,我可不想再當副長的哥哥了啊……」她微微帶著些氣惱,一不小心把心裡的這句話說了出來。
土方:「……」
副長還放在她頭頂的那隻手好像突然一僵。然後,他有點尷尬似的把那隻手收了回去,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忍了又忍,最後只說出來一句:
「平時雖然總是一副聰明得不得了的樣子……原來,也有笨蛋的時候啊,你。」
柳泉:???
副長開始不耐煩起來,轉過身去走回桌案前坐下,一副不想再搭理她了的模樣。
「好了,走走,夜深了,快回去睡覺!明天一大早齋藤就要先行出發,為新選組前往會津的旅程打前站做準備去了啊,在他暫時走後你負責的隊務只會更多!所以還不趕快回去好好休息!累倒了的話可沒有人再來接替你了啊!」
噫,副長又炸毛了。
果然還是炸毛的時候最可愛了呢——懷著這樣絕對不能被副長知道的陰暗念頭,柳泉嘻嘻笑著,一溜煙似的逃走了。
……然而,第二天,最糟糕的事情就毫無預兆地發生了。
小一果然一大清早就離開了流山。現在流山的幹部中,除了近藤和土方這兩位領導者之外,似乎被他們最放心地繼續倚重的,就只剩下原二番組的伍長島田魁,以及日後會很有名、作為土方犧牲之後火線繼任的新選組最後一任局長,在箱館承擔敗戰投降責任的相馬主計,還有目下的一番組代組長,清原雪葉。
當然現在的相馬主計還是一位新提拔起來的年輕幹部,資歷當然和柳泉與島田這種從「京都的壬生狼」時代就成為骨幹隊士的幹部不能比。所以他和島田似乎在外面忙著一些西式操練之類的體力活,關在屋裡幫助副長處理公務的事情幾乎全部都壓在了柳泉身上。
副長好像也帶著人在外面參與操練,於是工作到了午後,柳泉已經積累起了一大堆需要副長或局長知情並作出指示的文件。看了看室外仍然揮汗如雨地在操練的隊士們,柳泉決定捧著這堆文件的小山先去找局長。
他們暫時借住的這裡被人稱為金子宅邸,近藤的房間在二樓。
當柳泉上樓的時候,近藤正在看書。柳泉走近他的書桌,一眼就看到了書堆最上面的幾本書的封面上,居然分別寫著「三國志演義」、「水滸伝」等等日式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