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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他也聽出了她那句話里的潛台詞。
……還真是無禮又大膽的發言啊。
頭頂上似乎又有細小的雪花飄落下來,在深冬刺骨的寒冷中,他無聲地笑了起來,緊緊地擁抱住她溫暖的身體。
即使這種溫暖只能夠持續一個冬季也好,即使這種擁抱只能夠持續一個瞬間也好……
在春櫻凋謝之前,她都會像現在這樣,站在他身邊,同樣回擁著他,一如既往地支撐著他、推動著他往前走,或許還會告訴他一些以前從不知道的關於她的事情,讓他一天比一天更加接近她吧?
這樣地想著,他的雙臂加了幾分力氣,用盡全力緊緊回擁她,像要把對方嵌進自己的骨血中去,靈魂中去。
在春天到來之前,可以這樣一直彼此依靠著,在通往孤獨的終焉之地的道路上互相取暖嗎?
作者有話要說:
6月4日:
雖然原作里副長也是這種畫風,一旦進入個人線就溫油起來【什麼鬼】,然而果然還是覺得好崩啊【被踢飛
啊啊啊不管了!只要小一沒崩就行了!!【其實也OOC了吧作者菌精神錯亂了
第275章
這一天, 土方很難得地提早結束了會議。然而他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 卻發覺清原雪葉並不在五棱郭內。
雖然他覺得她也並不可能在箱館迷路或者跑丟,更不可能被人暗算,然而在午後尚早的時間就擅離職守——作為小姓,本應在外面等候土方結束會議出來的——無論如何還是有點奇怪。
土方詢問了很多人, 最後總算找到了一個在半路上偶然遇上她的人。那個青年說, 看到她往訓練場的方向去了。
……訓練場?!
土方一邊往那個方向走去,一邊心頭涌滿了狐疑。
她又不參與練兵,去訓練場做什麼?!
不過當他站在場邊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看到她的身影時,他一瞬間感到自己的驚奇又增加了十倍。
因為她正在場中和別人交談, 之後居然走向一旁的木架, 從上面抄起一把步/槍。
土方驚奇地盯著她,看著她走回練習場上射擊的位置, 將槍托一端頂在肩胛的位置上, 舉槍瞄準場子另外一邊的槍靶。
砰的一聲, 第一發子彈打中了靶子。但是成績不佳, 偏離了靶心。
下一刻他看到她的眉毛和鼻子全部都皺在一起, 那副表情里寫滿了對自己發揮的不滿, 然後重新舉槍瞄準。
第二槍響過之後,大約在八到九環的位置上多了一個黑色的彈孔。
「看起來……為了趕到你身邊來繼續支持你,清原君可是作了很多努力哦?」
大鳥圭介突然在土方身後出聲評論道。
雖然心頭一瞬間浮現「怎麼到哪裡都有這傢伙啊」的感嘆, 土方卻沒有回頭, 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不。……早在江戶的時候, 我就知道她會用槍了。」
大鳥看起來有點驚訝。
「誒?!那是……什麼時候?」
土方沒有回答他。
然而,怎麼可能忘記得了那一幕呢。
夕陽西下的流山的小山坡上,將近藤君留在他們身後的那間宅邸里獨自面對敵兵……懷著對自己無能為力和拋棄大將的、深層次的憎恨和自厭的情緒,他拔刀沖入敵陣,無視那些端著槍的敵兵,在山坡上拼命斬殺著那些敵人,絲毫不顧及對方是不是舉起了槍,是不是自己下一刻就會被擊中而簡單地喪失了性命——
然後,他聽到自己身後發出清脆的槍響聲。面前不遠處的一個正端著槍瞄準他的敵兵應聲倒地。繼而又是第二個、第三個敵兵……
在砍殺的間隙,他也曾經短暫地想到過,啊啊,原來還是她啊。
在這種陷於苦戰或死戰的時刻,四周被敵人密密麻麻地包圍起來,除了劍術、勇氣、信念和決意,就毫無辦法擊敗比自己多出數倍甚至數十倍的敵人;在這種情境之下,站在他身邊的、和他一同戰鬥的,總是她。永遠都是她。
說起來,她的精神甚至比一些男人要更堅韌,總是咬著牙面對一切的難關,不論怎樣的問題也毫不卻步。現在回想起來,他的印象里最多的,就是她倔強地抿著嘴唇,目光凌厲地與敵手對峙時的表情。雖然她的笑容一樣如同春櫻般燦爛,但她很少露出柔軟的姿態,除非是在與新選組的同伴相處的時候。
更多的時候,她毫不畏懼地直視著眼前的地獄,毫不畏懼地一路衝殺過去,毫不畏懼地踏上未知的前路。
現在想起時,他也不得不承認,那種毫不畏懼地直視著眼前一切的眼神,才是他自己最大的苦手吧。他絲毫不擅長應付這個。
在他印象里,她更像是沾滿了鮮血,因而開得更加鮮艷的血紅色夜櫻。她生存在黑暗裡,一切的美麗或風姿都被暗夜所掩蓋,然而卻向著光明和理想不屈不撓地一直伸展出枝條,開出燦爛的花朵。
……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夠跟隨著自己走向新選組的最後時刻呢?這個問題曾經在他心中浮現過,也一度動搖過,迷茫過,不知道答案為何。
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了。答案就在前方。
那個一直以來都假扮成男人,通過考試進入新選組,能夠穿著淺蔥色羽織在京都街頭巡邏或與浪士拼鬥,也能打扮成艷麗高雅的太夫現身於島原角屋,現在又穿著男式洋裝在練習西洋步/槍射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