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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挫敗似的雙手猛地捂住臉、再用力往下一擼,順勢把自己難看的表情給抹平了。
「唉!」她忍不住大聲恨恨地嘆了一口氣,抬起腳步就掠過今劍身旁,大步流星地踏上了門外的走廊。
「我現在就去看看!」
今劍慌忙追在她身後,一邊努力跟上她飛快的腳步,一邊急促地解釋著自己為何要來打擾她的休息。
「主人!您去休息之後,跟隨您出陣的各位就依次進入了手入室……雖然說沒有您出手的話,手入的效果不是那麼好,但稍微把自己的傷勢恢復一下還是可以的……可是,不知為何,三日月大人和髭切君在手入室門外進行的談話變得很不愉快——」
柳泉的腳步為之一頓。片刻之後,她感覺自己的臉色無法抑制地又沉了下去。
「難道是對我吩咐髭切先行進入手入室的命令,產生了什麼不一樣的看法嗎。」她喃喃道。
在離開庭院去休息之前,因為髭切的狀況確實是她帶回來的付喪神之中最糟糕的一位,所以柳泉還是下令讓他最先使用手入室。在髭切進入手入室之後,她確實也強撐著已經快要用盡的血條和藍條,一同進入手入室,按照從系統菌那裡問來的步驟和方法,用靈力驅逐和淨化了髭切身上最後的那一點暗墮的黑氣。
當然這個過程極其耗費精力,完成之後,她自覺再也沒法堅持為他手入治療傷勢的過程,於是就吩咐了髭切一句「接下來的手入就請你自己先做一下,我休息之後會再回來替你完成」,然後先行離開了手入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這麼說起來,她確實是沒有注意到,房間就在自己隔壁的三日月宗近,並沒有先行回房洗漱更衣。
……難道是因為她額外照顧了一下髭切,所以兩人的對話里多了點火/藥味,之後就愈說愈是不快,進入了惡性循環?
這麼推測著,她重新舉步往道場的方向趕了過去。
她急匆匆帶著今劍趕到的時候,剛到門口,就聽到髭切含笑的聲音。
「……嫉妒他人可不好哦。會變成鬼的。……更加悠閒地生活吧?」
柳泉:「……」
她猛然在道場門口一個急剎車。
緊接著,道場內就傳來一個熟悉的、魔性(?)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甚好甚好。」
柳泉:「……」
你們兩把平安時代的老刀拜託能不能成熟一點啊喂!!!
她直覺不妙,還帶著點沒睡夠就被吵醒的起床氣,一瞬間簡直是怒髮衝冠。
然而道場內的眾人並沒有察覺到她已經到了門外,並且在門外的走廊上散發出了一股殺氣(大霧!)。
髭切笑意盈盈的聲音一點都沒有改變。
「嘛,好久沒有與人試合了啊……說起來,不管是贏還是輸都對雙方有利,這是好事呢。」
三日月宗近回應的聲音也同樣帶著一絲微笑,顯得十分平靜似的。
然而他並沒有說出那句大家都已經很熟悉了的、每次試合之前都會來上一句的台詞「嘛,雖然算我輸也可以」。
「也好也好~」他用一種和一觸即發的緊張氛圍完全不符的悠哉口吻應道。
「贏也好,輸也好,即使並無利益,也值得比試上一場啊~」
柳泉:「……」
啊,完全無話可說了。她惱怒地想道。
結果髭切並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膝丸焦急的聲音揚了起來。
「不……兄長,試合是很好啦……但是現在這氛圍不太適合吧……?」
啊,和他那在黑切白和白切黑之間遊刃有餘、切換自如的阿尼甲完全不同啊——膝丸就是個小天使嘛!
暫時隱藏在門邊的陰影中、氣得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擔心自己一出現就直接吼叫起來,反而把事態弄得更加不可收拾的女審神者這麼想道。
膝丸還在徒勞地試圖說服他的哥哥。
「難得哥哥跟著主人回來了……今天不應該是慶祝主人獲得勝利,還有,與哥哥一起平安歸來的日子嗎?就這麼擅自在這裡比試起來,萬一主人生氣了,可怎麼是好啊……一般不會有人想在慶祝的日子裡看到場面激烈的打鬥的吧……?」
可是,他這一番懇切的勸說結束後,不但他的哥哥是無所謂似的笑著,看起來好像是左耳進、右耳出;就連他哥哥對面站著的天下五劍之一,聞言都露出了一絲奇異的笑容。
「今天,是慶祝主人與令兄『一起平安歸來』的好日子嗎……?嘛,原來在膝丸君心目里,是這麼想的啊,哈哈哈哈哈。」
柳泉:「……」
即使她不出聲,事態好像也快要糟糕到不可收拾了。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現身,就聽到髭切含笑的聲音。
「哦……可怕~源次綱當時也是這種心情嗎~」
柳泉:!!!
特麼這種時候飈什麼一騎打的台詞啊啊啊啊!!!
而且,飈的這句台詞含義也極其險惡,這不就等於把對面的對手——三日月宗近——暗喻為被源次綱討伐了的惡鬼了嗎!!
柳泉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再沉默下去,說不定髭切就要含笑說出「那麼到鬼退治的時間了」這種更危險的台詞來了。
雖然沒想好如何擺平此事,她還是一步邁開,從門邊被人忽視了的死角中跨出,一頭衝進了氛圍緊繃的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