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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有一件事想拜託您……在那之後,我、我願意真心向您獻上我的忠誠。」
女審神者聞言挑了挑眉,卻並沒有對這句話作出什麼評論,而是簡單地答道:「……說說看。」
一期一振又重新垂下了視線。在燭火的映照下,他長長的眼睫因為這個動作而在眼下投下了一片陰影。
他似乎顯得很難開口似的,幾經斟酌,最後終於低聲說道:「……也許您已經注意到了,在這座本丸,我的弟弟……藥研藤四郎,並沒有出現。」
女審神者哦了一聲,露出一點明了的神色來。
沒錯,不管是在原作還是同人里都很受歡迎的短刀之一藥研藤四郎,在這座遊戲上線之初最早實裝的刀劍們幾乎齊全的本丸里,居然沒有他的存在。
她今天閱讀刀帳的時候已經注意到了這一事實,不過因為事情太多,所以她決定過兩天再過問。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出陣的時候不慎碎刀,或者也有某位審神者單單卡一把刀的情形出現——不過現在看看一期尼這種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這兩種原因都不成立。
女審神者不動聲色地應道:「……確實如此。我也感到很奇怪。」
一期一振視線低垂,目光的盡頭似乎落在她膝前的榻榻米上。他沉默了片刻,終於說道:「……藥研,是被時之政府強制碎刀的。」
柳泉:?!
女審神者毫不保留地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一期一振的臉上浮現了一抹黯然的神情。
「雖然不知道這種話題該不該向您說起……不過,不匯報一下的話就不能夠解釋藥研之所以被……」
好哥哥一期尼再度停頓了一下,艱難地說道:「簡而言之,就是前任審神者大人……靈力不足,即使……即使採用了寢當番這一措施,也無法挽回她的靈力急劇流失的問題……」
女審神者再度哦了一聲,坐直了身子。她的眼中露出很感興趣的神色。
她並沒有追根究底地詢問前任審神者執行寢當番的細節,也並沒有詢問究竟當時的本丸有多少付喪神都執行過寢當番——她只是把雙手隨意地交握在一起,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面露思考之色,繼而問道:「……這就是她最後去職的原因?」
女審神者選擇了非常中性化的「去職」這個詞,也並沒有直接詢問付喪神,他的前主人究竟是死去了還是被強行解職而離開了這座本丸。
一期一振當然能夠體會新任審神者的這番好意。他感激地抬起頭來望了她一眼,又很快垂下了視線,就仿佛弟弟當時的做法讓他感到無所適從,難以啟齒似的。
「總之,在前任審神者大人靈力趨於衰竭的時候,大家都為她的命運而感到擔憂……」他低聲說道,「大家都很想幫助她,可是我們能夠做到的事情也有限……最後,在她即將……離去的時候,我的弟弟……藥研,他出於對……對前任審神者大人的……呃……」
好哥哥一期尼又十分難堪地頓了一下,才艱難地把最後的話說完了。
「……仰、仰慕,所以……產生了膽大包天的念頭……擅自認為只要……將其神隱的話,即可挽回事態的惡化,救回前任審神者大人……」
他又停了下來。室內陷入了一陣沉默。
女審神者眨了眨眼睛,說道:「原來是這樣嗎……」
一期一振低低地嘆息了一聲。
「可是,這只是他一廂情願吧……最後,並沒能救回前任審神者大人,自己還因為觸犯了規條被時之政府處以最嚴苛的刑罰——」
好哥哥一期尼的聲音在顫抖著。
女審神者同情似的嘆了一口氣。
她忽然向前欠身,膝行了幾步來到一期一振的面前,伸出手去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我會把藥研重新找回來的。」
一期一振猛然抬頭。但當他赫然發現自己和女審神者距離如此之近、他一抬頭視線就能直接落進她明澈的眼中時,他臉上的表情明顯地動搖了。
「可、可是……聽聞時之政府暗地裡對我們的本丸作了約束……鍛刀的話是不會允許藥研出現的……」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女審神者一挑眉。
「怎麼?他們還害怕藥研回來再神隱另一個審神者嗎?」
一期一振不說話。
女審神者笑了。
「好啦好啦。不讓鍛,我們就撈吧。有的是可以與他相遇的地方呢,你著急的話明天就可以帶隊去找他,我也會向大家說明,好好協助你的。」她又像是安慰小孩子一般,伸長了手摸了摸一期一振的水藍色短髮。
一期一振:?!
他用一臉震驚的表情盯著面前含笑的女審神者。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第一次看清了她的長相。
她看上去十分年輕,也許只有二十歲上下的模樣,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地在腦後束起,穿著深藍色的分體式睡衣和睡褲,胸前寫著一行讓他完全看不明白的彎彎曲曲的文字;在跳動的燭火下近看的話,她的眉眼可以說很美,和前任審神者比起來更有一種凜然感,讓人不明所以地就覺得她是那種可以安心信賴的人——
一期一振猝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立刻垂下了視線,為了避免那種突如其來的尷尬,他隨便找了個話題:「謝、謝謝……啊,那個!您、您衣服上寫著的,是天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