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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再好吃的東西也變得難以下咽,周雲錦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挺……挺好的。」
陳牧雷嘴角要笑不笑動了一下:「是嗎?我的床和你的床區別大嗎?」
「……」周雲錦臉都快埋碗裡了。
陳牧雷放下手機:「周雲錦,三更半夜溜進我房間,你是打算幹什麼?」
周雲錦:「我只是不太舒服,想找感冒藥。」
「哦,」陳牧雷點點頭,「然後發現我比感冒藥更有用?就乾脆留下來了?」
還有什麼比公開處刑更讓人無地自容的嗎?周雲錦耳朵都燒紅了,陳牧雷嘆氣:「真為我自己的人身安全感到擔憂。」
「…………」他這就叫得了便宜還賣乖吧?周雲錦怒目狡辯:「那你可以叫醒我讓我回去啊,誰讓你沒叫我還抱——」
周雲錦突然閉了嘴,因為看到陳牧雷居然驚訝地挑眉。
「這你都知道?那我還做了別的,你知道嗎?」
「???」
「比如,」陳牧雷手一攤,一副「你懂的」表情,「那些。」
周雲錦反應了過來,人一僵:「你瞎說,我還……我還在經期呢。」
「那有什麼關係,能做的還有很多。」陳牧雷故意說得含含糊糊,看她小臉由紅到白,又由白到黑,不由得隔著桌子敲了她一記,「蠢蛋,我要是真想對你做點什麼,還用等到昨天?」
這話沒錯,周雲錦瞬間又放下自己腦袋裡那些胡思亂想。「你以後別嚇唬我了,明明不是那樣的人。」
「那我是哪樣的人?」陳牧雷從煙盒裡拿了支煙。
周雲錦捏著勺子發出抗議:「我還在長身體,能不能不要讓我吸二手菸了呀?」
「……」
周雲錦起身到茶几上把那盒戒菸糖翻出來放到他面前。
半晌後,陳牧雷明明一臉不耐煩,卻還是把煙放回煙盒裡。周雲錦喝了口鮮香的海鮮粥,回答他剛才的問題:「別人怎麼評價你我不管,但我知道你是好人。」
這下輪到陳牧雷表情一滯:「什麼?好人?還能有人把這詞用我身上。」
周雲錦忽然想到了什麼,再一次跑到茶几下面從一堆東西里翻出一把木頭刻的手、槍。
「我早就看見這個了,你當初還拿這個嚇唬我來著,真惡劣。」
陳牧雷把玩著那個木頭玩具,眼神暗了暗。
他今天心情好像不錯的樣子,周雲錦壯著膽子問:「這個是小時候你給陳琰的嗎?」
「不是,」陳牧雷摩挲著上面簡陋又斑駁的木刻花紋,「是老陳給我的。」
老陳應該就是陳永新吧。
周雲錦抿抿嘴,不敢再多問,生怕勾起他的傷心事,可是不說點什麼又怕他陷入昨天那種難過的情緒里。
「我也有一個我爸留給我的東西,我一直帶在身上。」
她從昨天的外套里拿出來一個小東西攥在手裡,猶豫許久才在他面前攤開手。
她手心裡放著一個痕跡斑斑的警服領花,一看就知道已經有些年頭了。
陳牧雷不用問也知道這東西是誰的,他覺得那個領花有些刺眼,於是微微偏開視線。
「不過也不算是我爸留給我的,這是我小的時候在家裡和我妹妹玩鬧時無意中發現的,我媽說這是我爸的東西。」周雲錦用指尖描摹著領花上的五角星,「我都不太記得我爸長什麼樣子,就只看過一次他的照片,後來搬家了,相冊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周雲錦難得會說這麼多的話,陳牧雷靜靜地聽這個女孩用溫柔的嗓音講自己的過往,神奇的是,在他腦海里仿佛有了畫面一樣真切。
「我媽基本不提我爸的事,等我長大一點兒之後才明白是因為周文斌——就是她在婚後的老公,她怕他不高興。感情的事我不懂,我偷偷把這個東西藏了起來,經常拿出來看一看,只要看到這個就能想起我爸——」她頓了一下,「其實能想起來什麼呢?不過就是一個模糊的影子,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記不住,只知道我不能忘記他,也不能弄丟這個東西,因為如果連我都忘記他了……」
周雲錦眼裡酸酸的,有什麼東西匯聚在一塊兒,在它們滴落下來之前,她抹了下眼睛,「……那他就真的不在這個世上了。」
媽媽不是她獨有的,只有未曾見過面的父親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周雲錦只消沉了一會兒便恢復如常,有些羞赧地撓撓頭:「我好像說太多了。」
陳牧雷的視線落到那盒煙上,忍了忍,打開那盒戒菸糖拿了一塊兒放嘴裡。「沒聽你提過你妹妹的事,周文斌和你媽媽的女兒?」
周雲錦臉色僵了一下,攥緊領花,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不等陳牧雷再發問,周雲錦開始收拾碗筷,甚至忘記了他還沒吃完。
這小姑娘的確有事,陳牧雷大膽猜測著,看著她倉惶逃去廚房的身影,他起身跟了上去。
「他們這樣對你,是不是和你妹妹有關係?她怎麼了嗎?」
周雲錦機械地把剩下的食物丟進垃圾桶,緊咬牙關,眼眶泛紅。陳牧雷上前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抬起她的臉,果然看到她一副馬上要哭出來的模樣。
「周雲錦,你妹妹怎麼了?」
周雲錦別開臉,強忍眼淚:「你別問了。」
陳牧雷還要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是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