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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刑的車停在一間便利店外,兩人就靠坐在車尾。一對年輕的小情侶笑鬧著從店裡出來,周雲錦邊吃邊道:「比如終身大事吧,這次過年回家,叔叔阿姨沒有催你嗎?」
韓刑輕笑:「我看是你在瞎操心吧,小小年紀也要催婚我了?」
「我可不是催婚,我就是……不想看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周雲錦把糕點塞到嘴裡,抖了抖手上的碎屑,「一個人生活太苦了,如果有人陪伴的話,雖然有的事不可能改變,但至少可以讓人覺得這世界可能也沒那麼糟糕,也好像有了更多的勇氣。」
「雲錦,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便利店明亮的燈光透過玻璃打在周雲錦的臉上,她眉目微垂:「我媽媽懷孕了,我可能又要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韓刑皺眉,那代表什麼,他很清楚。
「那你呢?你也要放棄嗎?」他有些急促地問。
「以前我不太能理解那些放棄尋找自己親人的人,真發生在自己身上,好像也多少可以理解一些,畢竟那些痛苦是別人代替不了的,誰都有權利開始新的生活。如果我學會放棄了,那或許真的會過得比現在好多了。」
這麼久以來,她一直在嘗試說服自己,但到現在她能做到的也僅僅是不再偏執地責怪楊露放棄周辰星的決定——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責怪別人。
這話題有些沉重,周雲錦故作輕鬆:「吃太快有點兒噎得慌,我進去買瓶水。」
「我去吧。」韓刑壓下她的肩膀,走進便利店。
貨架後,背對著周雲錦的韓刑目光有些深沉,嘴角緊緊地繃著,攥著礦泉水瓶的手有些用力。
如果周雲錦放棄了,那麼他所希望的一切就重新回到了原點。
這……他絕對不允許。
韓刑買了兩瓶水出來,擰開後遞給周雲錦一瓶:「還記得在Y市,我們見過的那個女孩嗎?」
「福利院的那個?」
「嗯,她轉回阮城福利院了。」
「還沒有找到她的家人嗎?」
「目前還沒有。」
周雲錦喝了幾口水,躊躇道:「我想去看看她。」
韓刑攥著瓶身的手鬆了松:「那我聯繫一下,改天帶你去。」
……
送走韓刑,周雲錦提著袋子回到小院。
她滿腹心事,沒留意到院外停著的那輛車並不是陳牧雷的車。
院門被推開,仰頭喝啤酒的白政瞥到門口進來的人,嘴裡的酒差點噴出來。
周雲錦沒想到有客人在,看到白政也是一愣。
除了胡小鈺和簡繹,陳牧雷從不讓她接觸自己任何一個朋友,周雲錦也很聽話,這是他們之間一直以來的交往規則。
於是周雲錦當即就想退出去,但已經來不及了。
「誒,你站住。」白政叫住她,放下啤酒,走近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這個小姑娘。
周雲錦還穿著校服,小臉稚嫩得很。
白政搓搓下巴,努力把她那張臉和身形與很早以前在會所那晚被陳牧雷救下來的小姑娘做比較,但時間實在過去太久了,他的印象已經沒那麼深刻了,何況他當時也並沒有看清那女孩的相貌。
但,根本不用記得她長什麼樣。
能出入陳牧雷家的女人,不,是女孩,據他了解也就只有一個人了。
「小姑娘,幹嘛看見哥哥就想跑啊?哥哥又不吃人。」白政眯眯眼笑著,甚至彎腰湊近了她,「你叫什麼名字?」
「我……」周雲錦往後退了一步。
她還記得白政這張臉,陳琰生日那天她在小院外面曾和他擦身而過,所以還有些印象,就連這個聲音好像也不陌生。
她偏開頭有意躲著白政,白政看出來了,但他向來是個愛玩鬧的性格,就跟著上前一步:「怎麼還躲?」
他說著就抬起了手,想去摘掉周雲錦的棒球帽,只是手還沒碰到帽沿就被人呵住。
「把你那髒手給我拿開。」
從屋裡拿酒回來的陳牧雷一看到周雲錦臉色就冷下來了。
「哪兒髒了?」白政縮回手,摸了摸自己後腦勺。
周雲錦跑到陳牧雷身旁,還沒開口就被他瞪了一眼,噘噘嘴,一言不發地進屋去了。
陳牧雷把手裡的幾瓶啤酒放到院裡的石桌上,白政坐了回來,一臉八卦相:「就是她沒錯吧?你行啊,藏了這麼久,總算讓我逮到了,叫她出來一起吃點兒唄。」
陳牧雷給他開了瓶酒:「你打什麼鬼主意呢?」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的女人我還能有什麼想法?把我當什麼人了?」白政咂摸咂摸,「我就挨她近了點兒,這小姑娘臉都要紅了,除了上學的時候,我都好多年沒遇到接觸過這麼單純的小姑娘了,叫出來認識一下?」
陳牧雷二話沒說在他腦袋上拍了一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少特麼瞎惦記。」
「臥、槽,我真沒有!」白政揉著腦袋,「要不怎麼說你們這種又處又直的男的煩人呢,不就是個女人,好像別人看一眼就準備搶你的似的。」
在白政眼裡,陳牧雷這種才告別處、男之身的和處、男也沒兩樣。
陳牧雷被他噎了一下,起身回到屋裡。周雲錦剛從衛生間出來,陳牧雷依舊沉著臉,問:「沒看到我發的消息?」
「手機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