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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了。」
「你們是真沒再把我當陳家人了嗎?」陳琰氣沖沖地質問,「我都沒見到他最後一面。」
「為你好。」陳牧雷知道這件事會成為陳琰一輩子的遺憾,但他沒辦法,那種情況下陳琰只有不出現才安全,不然他演了這麼多年的兄弟反目、父子反目的戲碼就穿幫了。
陳永新的死已成定局無法改變,所以他才更要保護陳琰。
人活著還能有遺憾,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陳琰不偏執衝動的時候也是個聰明的孩子,最初的氣憤過去,他從陳牧雷這簡單的三個字中分析出了一點兒東西:「什麼是為我好?老陳的意外難道——」
「這個不是你該問的。」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於無情,陳牧雷緩了緩,「你安心考試,以後時機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為什麼。」
「又來這套。」陳琰忍住疑惑和令人不安的猜測,卻還是從善如流地沒有繼續追問。
「如果你沒有問題了的話,該我問了。」陳牧雷說道。
陳琰以為他要問自己是不是真的還肯認他這個哥哥,分分鐘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來懟他,只等著他開口。
陳牧雷哪知道他想得那麼複雜:「是誰告訴你老陳這件事的?」
「……」陳琰噎了一下,心裡氣壞了,但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他回憶了一下那個討厭鬼的名字,不假思索地把人供了出來:「白政,你那群狐朋狗友里的一個。」
陳牧雷頓時覺得手癢,想揍人。
門店裡出來幾個人聚在一堆抽菸,其中一個是撞球俱樂部值夜班的工作人員,一邊點菸一邊問他們:「打球嗎,兄弟?有空桌。」
倆人都沒理會,陳牧雷看了看時間:「你該回去了。」
不知道是老天是怎麼想的,幾乎是陳牧雷剛說完這句話天空就開始雷聲陣陣,沒多久就掉起了雨點。
「怎麼又要下雨啊。」抽菸的幾個人抱怨著躲到屋檐下。
陳牧雷瞅瞅陳琰:「要回小院嗎?」
陳琰也紅著眼睛瞅瞅他,一臉倔強,不情不願,但也沒拒絕。
……
他們在這邊又哭又罵的,擔心了一個晚上的周雲錦頂不住困意在沙發上睡著了。她睡的不踏實,聽到開門的動靜醒了過來,揉揉眼睛問:「找到他了嗎?」
「嗯。」陳牧雷應了一聲,一邊脫下被雨淋濕的外套一邊走進衛生間。
周雲錦還想問,卻突然發現門口又進來一個人,那人正是陳琰。
兩人面面相覷,周雲錦看到他紅紅的眼角和鼻尖,以為他們又打了起來,當即就急了:「你們——」
「甭瞎操心了,沒動手。」陳琰拉低帽檐,逕自鑽進了主臥。
周雲錦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令人費解的劇情走向,只知道今晚陳琰不走了,而同一屋檐下的三個人正在經歷前所未有的尷尬局面。
周雲錦進來給他送睡衣的時候陳琰正獨自坐在床邊,手裡還拿著那張遺照出神。
「那個,」周雲錦硬著頭皮問,「要不……你回你自己房間吧。」
「然後呢?你去他房間?」陳琰把不知道擦了多少次遺照擺回供桌。
「不是……還有沙發呢。」
「不用了,你去睡吧。」陳琰也沒接那套陳牧雷的睡衣。
見她還杵著不走,陳琰就開始脫外套,周雲錦趕緊關門退了出去。
陳琰和衣躺下,沒想到自己重回小院竟是這樣一副光景。他閉上眼睛,到現在依然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老陳走了,渾蛋陳牧雷也並沒有真的討厭他。
手臂蓋住雙眼,四下無人時,陳琰終於可以讓眼淚放肆地流了。
而另一個房間裡,陳牧雷同樣仰躺在床上,情緒又糟糕又愉悅,矛盾得很久才睡著。
當晚他又做了一個夢,夢裡的小陳琰抱著大大的籃球站在球場上,笑眯眯地喊著他:哥,你回來了。
可是還不待他走近陳琰,一隻手從黑暗中伸出來,又把他重新抓了回去。
第96章 孤男寡女 關起院門來,孤男寡女的,多……
夜深。
瓢潑大雨毫無預兆地傾瀉而下, 把剛從車裡出來沒多久的沈聽澆了個透。她到後備箱拿了傘,一路撐在趙令宇頭上。
進了一樓大廳趙令宇似乎才注意到沈聽的狼狽:「晚上沖個熱水澡,不要感冒了。」
沈聽點頭, 把傘收在一旁, 然後無意中看到大門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看到了她,沈聽接過大堂經理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趙令宇被雨微微打濕的西裝, 順勢和他耳語了幾句。
趙令宇掀起眼皮朝那邊看了看,淡淡地應了一聲。
等趙令宇上了樓, 沈聽顧不上擦拭自己, 重新撐起身傘走進大雨里來到那個人的面前:「你跟我來吧。」
那個人和沈聽一前一後來到了會所主樓不起眼的側門,然後一同上了一部電梯。
沈聽把他帶到了一個房間,又給他端來一杯熱飲。
兩個人雖然算不上陌生, 卻也從來沒有過什麼交流,共處一室都顯得奇怪, 因為從來都是她要離開時他才出現, 或者說是他出現的時候她就要離開。
沈聽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轉身看到那人的頭髮稍也正滴著水, 想了想便去給他也拿了條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