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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鈺替這幾個人捏了把汗,大年夜那晚,他從陳琰的眼中看到得是驚愕憤怒,這一次,他看到陳琰眼中的灰敗。
「胡小鈺,你先回去吧。」陳牧雷率先開口打破這份令人窒息的沉寂。
胡小鈺為難:「哥……」
陳牧雷知道他擔心什麼,陳琰這小子如果還像上次那樣發瘋,兩個人若再打起來,那場面就真難以收拾了。
陳牧雷讓了他一次,不可能再讓他第二次,哪怕是他有傷在身。
他一再堅持,胡小鈺不敢忤逆,只好退出小院。但他沒走遠,還是不放心,想了想,掏出手機給簡繹打了個電話。
「簡哥,好像出事了。」
胡小鈺三言兩語交代完,簡繹也覺得頭疼:「你先看著,我就在附近,馬上過去。」
院裡。
陳牧雷坐在樹下的長椅上臭著一張臉,他想抽菸,摸兜時想起來煙在房間裡,兜里就只有一顆不離身的戒菸糖。
他動作緩慢地撕開糖紙,看戲似的看這倆小孩對峙,仿佛沒自己什麼事。
也的確,此刻這倆人沒有一個注意力在他身上的。
陳琰一直不說話,就那樣看著周雲錦。
周雲錦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學長……」
「說了很多次,別叫我學長。」
「陳琰,我……」
「我姓陳,他也姓陳,」陳琰嗓音有點啞,「你知道他是誰嗎?」
周雲錦點點頭:「知道。」
「你居然知道?」陳琰悄然攥起拳,陳牧雷眼睛眯了眯,聽他說:「那還和他在一起,是從來、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的立場?」
陳琰諷刺地笑了笑:「我以後該叫什麼?嫂子嗎?」
「不是!」
周雲錦啞口無言,這好像是她從來沒有思考過的問題。她自認對陳琰沒有其他超越友情的情愫,卻對陳牧雷感情複雜,一早知道陳琰是陳牧雷話題中類似禁忌的存在,但從未想過今天這種局面。
一旁看戲的某人咔吧一聲把嘴裡的糖咬碎了:不是?不叫你嫂子叫你什麼?
「不是?」
陳琰回頭看了看陳牧雷,後者則咬著牙忍著關節的疼痛,故作悠閒地起身進屋去了。
兩個人又杵了一會兒,陳琰一臉自嘲:「我、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周雲錦,我能問問你是什麼時候和他在一起的嗎?在我對你說那些話之前還是之後?」
他生日時許的願望說的那番話不過是想讓這個單純的女孩能多少明白他的心意,可是怎麼覺得反而把她推得更遠了。
周雲錦抿了抿嘴:「和那些無關,我和陳、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救過我,也給過我很多幫助——」
「是他強迫你了嗎?」
「當然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如果非要說有誰強迫誰,更像是我逼得他沒辦法才勉強收留了我,」周雲錦坦然地說。
陳琰心上被打了一拳,不敢置信地問:「在你看來,他倒像個受害者了?你對他了解多少?」
周雲錦聽出他語氣中對陳牧雷的厭惡和否定,不由得皺眉:「也許了解的不如你多,但我相信我看到的和我認識的那個他。」
陳琰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小學妹,問出那個問題:「你……喜歡他?」
周雲錦先是愣了愣,眉目微垂仿佛在思考,然後目光逐漸變得堅定。
陳牧雷把兩隻襯衫袖口卷至上臂,用藥油一點點地按摩手肘處,陳琰突然瘋了似的沖了進來。
「陳琰!」周雲錦跟在他後面跑進來,緊張地擋在陳琰和他之間。
陳牧雷懶洋洋地看他一眼,擰上藥瓶的蓋子,氣定神閒地問:「又怎麼了?沒談明白嗎?」
「我想知道你究竟給她灌了什麼藥了,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讓她認為你是個好人?」陳琰咬牙切齒地質問。
「那你問她好了,問我幹什麼。」陳牧雷滿不在乎。
「她知道你以前幹得那些事嗎?知道那你那幫狐朋狗友嗎?知道你其實來歷不明的——」
「陳琰!你胡說八道什麼!」
剛進門就聽到陳琰這番話的簡繹覺得自己氣得天靈蓋都要掀起來了,上前一把薅住陳琰的衣服往外扯。
陳琰被憤怒沖昏了頭,想都沒想就撥開簡繹的手,卻被簡繹攥住手腕反折到背後:「怎麼,上次都快把他肋骨打折了還出不了你的氣?你是覺得他真捨不得跟你動手?」
陳琰聞言一怔,簡繹收到陳牧雷的眼神,也怕弄傷了他,只好鬆了手。
發現周雲錦在場,簡繹盛怒之下居然還記得給陳琰面子,沒再罵他:「跟我出來。」
陳琰被簡繹拽走了,屋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周雲錦看了看依舊淡定自若的陳牧雷,追著出了小院。「簡先生。」
簡繹剛把陳琰塞到自己車裡,回頭看周雲錦,打量一番,有點驚訝:「你還記得我?」
周雲錦:「不太記得了,猜的。」
簡繹笑笑:「我先帶你學長走了。」
周雲錦欲言又止,簡繹道:「我也算是他哥,不用擔心。」
一直等在院門口的胡小鈺也勸她:「放心吧小春天,你不如去看看我哥。」
陳琰坐在後坐上,手掌蓋在眼睛上一言不發。
簡繹和胡小鈺交代了幾句也坐回車裡,從後視鏡掃他一眼,開罵了:「不是當著你學妹的面我都要揍你了!你說得那是人話?有你這麼往人心裡捅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