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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城市裡的孩子,長這麼大也沒見過跳蚤是什麼樣子,鄉下都沒去過,就別說深山老林了,一個個當聽新鮮事一樣聽陳牧雷抱怨。
一行人吃吃喝喝,白政還帶來了幾根魚竿,不管這個季節能不能釣到魚,反正出來享受大自然享受生活的儀式感要做足。
最後收杆時候幾個人只有陳牧雷掉上來兩三條不知名的小魚仔,還被白政烤了吃了。
天色入暮,酒足飯飽的小伙子們準備回城,陳牧雷和白政都喝了酒,就找了一個不會喝酒的人開車。
白政好歹也是二十幾歲的人了,喝了點酒就像個小孩子似的黏人,非要跟著陳牧雷回家。陳牧雷好勸歹勸都勸不住,白政笑嘻嘻地問:「牧雷,你家藏人了怎麼地,那麼不歡迎我去?」
話都說到這個分兒上,陳牧雷再攔著就說不過去了:「我是看你喝多了,想讓你早點回去休息,你今天這酒後勁不小,我都有點撐不住。」
「白爺爺沒在怕的。」白政大手一揮,報了小院的地址給開車的小寸頭。
小寸頭一臉為難,從後視鏡里看了看陳牧雷:「陳哥……」
陳牧雷點點頭:「按白爺爺說的做吧,不然他又要鬧了。」
沒一會兒,白政就頭抵著車窗昏昏欲睡了。陳牧雷也閉目養息,其實在心裏面犯嘀咕。
不知道會不會撞上周雲錦,那小姑娘早上臨走前好像說過他們有晚自習的,按說應該碰不到吧。
陳牧雷摸了下兜里的手機,忽然意識到他沒有周雲錦的電話號碼,沒辦法提前聯繫她,看來只能碰碰運氣了。
不過,結果顯而易見,運氣並不好,兩人直接在小院打了個照面。
陳牧雷把白政支開,又暗中給周雲錦遞了暗示,如果她不傻就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好在這孩子有點兒機靈勁兒,反應也挺快。
白政回車裡拿煙的工夫,周雲錦已經藏好了。
平時小院附近很難找到車位,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巷子外正對著的車位仿佛就是給他們預留的一樣。所以周雲錦是沒時間也沒機會出門的,只能藏在屋子裡。
小寸頭對這個老式的小院沒興趣,留在車裡給女朋友煲電話粥。白政在院門外打量一番,敞開雙臂推開院門。
「我真是好久好久沒來你家了。」白政連連感嘆,「上次來還是十幾歲的時候。」
陳牧雷手插褲兜,看白政「故地重遊」,稍微回想了一下:「應該是吧,我也記不清了。」
「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是學生呢,一轉眼都一把年紀了。」白政感情豐富,連院裡那顆大樹他也能抱著回味很久,「我記得我還在你家樹上刻字來著,還有嗎?」
他圍著大樹轉圈圈,但是光線太暗,他什麼也沒找到。
陳牧雷打開院燈,餘光突然掃到院子晾衣服的角落裡掛著一條運動褲,款式顏色都沒問題,可是大小尺碼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
陳牧雷淡定地把院燈關了,叫白政:「你打算一直待在院子裡憶往昔嗎?」
「那倒不是。」白政跟著他進了屋。
陳牧雷打開客廳燈,迅速掃視一圈,沒有發現問題,才把身後的白政讓進來。
「嚯!老陳真是不會享受生活,跟著我爸又不是沒賺到錢,都把錢花哪兒了?你家還是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啊!」白政敲了敲牆上發黃的老貼畫,「簡直絲毫不差。」
陳牧雷嫌棄地冷哼,路過斗櫃的時候順手拉開倆抽屜:「都花這上了吧。」
白政走近一看,滿抽屜都是各種彩票票根,驚訝:「這都多少年了,老陳還玩這個呢,多大的癮啊?」
白政抓了一把票根,光這倆抽屜有多少張就根本沒法算了,不敢想像陳永新就是這麼敗家底的:「他中過嗎?」
陳牧雷:「千八百的中過,他的目標是靠這個一夜暴富,一下子幾個億的那種。」
白政笑了,關上抽屜,環顧四周,視線在三個緊閉的房門之間打轉:「哪個是你的房間來著?我還在你家睡過呢。」
陳牧雷沒吭聲,可以斷定周雲錦是躲在他房間裡了,因為他一向沒有關房門的習慣。
白政指著其中一間南向的房間:「是這個吧?」
說罷邁步就要進去,陳牧雷先他一步推開門走進房間,脫下西裝:「冰箱裡有啤酒,你自己拿,我換身衣服,都是燒烤味。」
「喔。」白政一根筋,腳步一拐去找廚房了。
陳牧雷的房間一共也沒有幾件家具,站在門口就能把房間的情況一目了然。他把西裝扔在一邊,來到大衣櫃前拉開櫃門,果不其然看到裡面藏著的周雲錦。
周雲錦雙手捂嘴,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幸好進來的是陳牧雷而不是別人。
陳牧雷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當著她的面一顆一顆地解開襯衫扣子。即便房間裡沒開燈,周雲錦也能借著客廳透過來的些許光線隱約看到他壁壘分明的腹肌……
淡定淡定,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周雲錦悄悄移開視線,但白政此刻正喝著啤酒靠在房門口和陳牧雷閒聊天,周雲錦一動都不敢動,生怕發出一點兒動靜來。
陳牧雷本想換完襯衫就出去的,沒想到白政指著他的褲子好心提醒:「你褲子沾油了,還能洗掉嗎?」
「…………」陳牧雷瞬間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心裡跑過十幾萬頭羊駝:「你眼神還挺好使,我都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