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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
司機見她不搭茬,轉頭去問其他人,可惜問了幾個人都沒有要打車。司機回到自己車前,見周雲錦還在。
「姑娘,還不回家啊?受傷了還一個人亂跑,你家大人呢?」
周雲錦背好書包,做了個決定,打開後車門上了車:「去小宅門巷北巷。」
司機掐了煙:「誒,走!」
陳牧雷的家,周雲錦已經很熟悉了。
院門緊閉,周雲錦敲了敲門,毫不意外沒有得到回應。她已經消耗了太多的精力,站都站不穩。
院門外有一條矮矮的長形石凳,雖然不長,但夠寬,周雲錦枕著書包蜷縮在石凳上,回想著在醫院和陳牧雷說過的話。
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雖然陳牧雷是一個人,但至少他有家可歸。
而她呢?
從醫院出來,陳牧雷去洗浴中心泡了個澡,找人按摩了一會兒,吃了點東西才打車回家。
他快走到家門口時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是一條垃圾簡訊。陳牧雷隨手刪了簡訊,剛掏出鑰匙,突然發現他家院門外好像躺著一個……人?
現在凌晨四點了,會是誰?
等他走近,借著昏暗的路燈一看,頓時罵出聲來:這個小姑娘屬什麼的?黏皮糖嗎還是萬能膠?
他陳牧雷這輩子,都沒被人這麼纏過??
第14章 還記得怎麼回事嗎,小祖宗……
鬧鈴聲音好像響很久了,陳牧雷閉著眼睛在枕邊摸索到手機把鬧鐘關掉。
但,鬧鈴依然在響。
陳牧雷強睜開眼,仔細看了看,的確不是他手機上的鬧鐘,那是誰的鬧鐘?
陳牧雷盯著天花板,思緒逐漸回籠,認命地起身來到客廳,從沙發上一件女孩子的外套里掏出一部手機。
一直在響的就是這個手機上的鬧鐘,而手機的主人,此刻正在他的沙發上熟睡著,一動不動。
是了,陳牧雷到底還是把這個慘兮兮的女孩子撿回家了。
他自認不是什麼好人,昨晚把周雲錦的要求拒絕得乾淨利落,頭都不回地離開醫院。但當他看到周雲錦幾乎昏死在他家門外時,也是真的沒辦法視若無睹。
他當時叫不醒周雲錦,一碰她才發現這姑娘正在發燒。
陳牧雷在家裡翻箱倒櫃也沒找到一粒藥,只好抱著她去附近的社區醫院輸液。直到天亮輸完液,陳牧雷抱著她再次回到小院,周雲錦竟一次都沒醒過。
現在已經下午四點半了,這孩子居然還在睡,陳牧雷寧願相信她是暈過去了而不是睡過去了。
陳牧雷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比之前降下來一些,應該還是燒著。家裡沒有體溫計,他只能憑感覺估測她的體溫。
茶几上放著一兜藥,都是醫院給周雲錦開的,陳牧雷拿過來隨意看了一眼就扔回去。
沒耐心,不想看,煩。
也不知道她要睡到什麼時候,陳牧雷索性不再管了,拿了乾淨的毛巾去沖澡。
說來也奇怪,持久的鬧鈴沒有叫醒周雲錦,反而被衛生間隱約傳過來的流水聲吵醒了。
醒了,但還沒有睜開眼。她很難受,不止是頭疼,周雲錦覺得全身都在疼,稍微動一動,皮膚和衣料產生的輕微摩擦都讓她覺得疼痛難忍。能夠感覺到自己呼吸之間仿佛都在冒火,口腔里乾渴,耳鳴,暈眩,噁心,無力……
總之,她很難受。
就這樣躺了十幾分鐘,周雲錦終於有力氣掀開眼皮,撐著胳膊坐了起來。
但是,這是哪兒?
陌生的房子,陌生的家具,一切都是陌生的。她一時間回憶不起來任何事,也沒有精力去回憶,直到那流水聲突然停了,對著客廳的一扇門從裡面被打開,走出來一個男人。
周雲錦倒吸一口氣。
陳牧雷哼著歌、頭頂著毛巾從衛生間出來,突然聽到一聲女孩子虛弱地驚呼。他一愣,掀開毛巾,先前還睡著的周雲錦正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雙手捂著臉。
陳牧雷低頭看看自己,雖然沒穿上衣,但是浴巾在腰間系得嚴嚴實實,不該露的一點兒沒露啊。
「沒看過男的身體長什麼樣子嗎?大驚小怪。」陳牧雷堂而皇之地從客廳走過。
周雲錦從手指縫隙里看到陳牧雷走開,鬆了口氣。
回憶自己跑了回來,昨天的事周雲錦一瞬間全想起來了。她厚著臉皮賴在他家院門外,並沒有任何把握陳牧雷會收留自己,全憑運氣。
當時她跟自己說,老天已經把所有虐心劇本按在她身上了,如果不是非要將她趕盡殺絕,就總會給她留一條活路的。
周雲錦從廚房窗戶看著陳牧雷的側顏,可惜他頭上頂著的毛巾剛好擋住了他的臉,只看到那個人點了一根煙。
煙夾在手指間,偶爾被放在唇邊吸上一口,火星明明滅滅。
或許,陳牧雷就是上天留給她的活路,是她身處黑暗時照在她身上那唯一的一點菸火。
陳牧雷翻了翻冰箱,裡面只有兩個不記得放了多久的雞蛋。
家裡連一點能喝的水都沒有,他開了一罐之前胡小鈺買的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半罐,透過廚房的窗戶看到沙發上的周雲錦,轉身拿著電水壺去接了半壺水。
陳永新兩口子一直不太喜歡先進的電子設備,家裡有個電水壺已經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