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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九代目代理』。」我一臉認真的糾正他,「不過我來找你到和我的身份沒有什麼關係, 我只是來提醒一下你——」我盯著她的眼睛, 觀察著他面部細微的表情,「你們橫濱很重要的『那樣東西』被人盯上了。」
福澤諭吉先生依舊板著臉。
其實他只需要板著臉就可以了, 人的表情是可以「演」的,但是「演」出來的表情也可以在四分之一秒之間就被判斷出來,只看有沒有這個能力而已。
「我要說的也就只有這麼一句,謝謝你們偵探社的茶, 非常好喝。」我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辦公室門口, 把手放在門把手上。
「為什麼會決定插手?」福澤諭吉先生突然開口。
啊, 要說我為什麼摻和進來的話……
「本來我也不想插手的,但是對面那個要死不死的玩意居然先跑過來招惹我, 以我的行事準則我是不可能給他吃到什麼好處的, 一定要給他搞點事情出來才算公平。」我咬牙切齒的回答, 「嘛, 反正福澤社長知道這件事情就好了, 接下來以你們的能力, 應該能很好的準備起來吧。別看我這樣,我還是個挺討厭麻煩的人呢。」
至於港口黑手黨,我覺得森鷗外那個傢伙吃點苦頭也不錯。
那麼剩下來的事情就是……
「如果你真的是你所說的那麼睚眥必報的人,為什麼不趁這個機會報復港口黑手黨呢?」晚餐的時候,承太郎在吃湯豆腐的時突然開口。
他一路都沒說話就是在思考這個啊。
「比起這個,我更加好奇……你居然會問我啊。」我身體前傾,對著承太郎眨了眨眼。
「不想回答算了。」他壓著帽子扭頭。
承太郎是個很小氣的人,他會記仇但是其實記性沒那麼好,而且會當場報復回來,但是出完氣他很快就會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丟在腦後,是個非常瀟灑的人。
但是我就不一樣了。
我也是個記仇的人,但是問題是,我是個記仇而且記性很好的人。承太郎轉頭就能忘掉的事情,我可能記上個兩三年,視情況而定得給對方添堵,還可能不止一次,而是想起來一次就給對方添一次堵。
但是這些行為都是讓人哭笑不得的惡作劇。
因為如果我真的把對方視作敵人而出手的話,是不會給對方報復我的機會,而是一口氣把他按死,讓他永遠沒有翻身的資本這樣子。
港口黑手黨的boss不在其列。
雖然森鷗外這個傢伙一天到晚的搞事我也不喜歡他,但是如果港口黑手黨接下來要面對組合或者其他的聯合組織的話,他們必定要面對一個艱難的時期。
在這個時期給他們一刀,和在他們遊刃有餘的時期給他們添堵是完全不一樣的——前者如果不能一擊必殺,將整個港口黑手黨一口氣滅乾淨,等他們回過神來就是不死不休的里世界戰爭,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更何況港口黑手黨坐鎮的橫濱,也很適合做生意,相反的實際上治安比早些年幫派林立的時候要好了不少。
森鷗外在位,比其他的阿貓阿狗掌握著這個組織要強多了。
雖然我討厭他,但是我還是承認他的能力的。
所以要給他添堵的話,我肯定是等他們度過了這個艱難期——在這個艱難期之間,我不但不會給他們添堵,我還會視情況而定給他們一些小小的人情往來。
「餵。」承太郎沒好氣的喊了我一聲。
「嗯?」我回過神來,「因為我善良大度,決定把他們之前招惹我的問題先放一放呀,怎麼樣,有沒有覺得我很可愛?」
他一臉的嫌棄。
「討厭。」我放下貼著臉頰的手,「還想吃什麼?我請你。」
「吃飽了。」
「真的不再要點別的了嗎?」
「我說我吃飽了,你好煩啊。」
「嚶。」
回到賓館之後,承太郎先洗了個澡然後躺在床上看手機,大概是因為我在所以他不好意思看付費節目吧……開玩笑的。
我以「你說好了會貼身保護我的」為理由,強行和他開了一間房,雖然不是雙人床但是這也是個長足的進步啊!
至少他不拒絕我了!
我看著手邊的電腦傳輸過來的資料,忍不住嘆了口氣,坐在床上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沒有想到我會聯繫他,所以接電話的時候愣了一下,「你為什麼會打過來?」
「弗朗西斯,你在日本嗎?」我直接問他了。
承太郎的臉上印著手機頻幕的光。
電話那頭沉默了,過了一會,菲茨傑拉德先生這樣回答我,「你又知道了什麼?」
「不管你想做什麼,放棄吧。」我說。
「抱歉,花子小姐,我不能放棄,我菲茨傑拉德的字典里沒有這個詞。」對方的聲音聽上去非常驕傲,帶著上流社會精英一脈相承的,讓人火大的不聽勸。
「我能治好你的妻子。」我說,「收手吧。」
「……」電話那頭又一次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他的聲音里才帶了一點疲憊,「怎麼治?讓死人復活嗎?」
「我可以讓她徹底忘掉。」我說。
電話那頭傳來了東西打碎的聲音。
「彭格列九代目代理。」弗蘭西斯-菲茨傑拉德這樣鄭重其事的回答我,「對我來說,沒有比家人更重要的東西了,哪怕粉身碎骨,我也會奪得『書』,將我的生活改回到正軌上,我的妻子會恢復正常,我的女兒也會回到我的身邊——不必在勸說我了,為此我不會留一絲一毫的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