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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容接話,音色蘊著冷意,彷如松樹尖上掉落的一捧雪。
「目前我是這樣考慮的。」謝江亭如實回答。
「這樣不好嗎?」胡悠悠出聲。
謝江亭作為隊長,為了保證隊員跟得上節奏,幫隊員訓練的同時,降低一定的難度來保證整個表演的完整性。
「沒有不好。」應容斂著深邃的眉眼。
他低聲說:「只是希望能看見更高的挑戰。當然,如果為了求穩,你的決定沒有錯。」
羅伊斯頭一次如此贊同應容的觀點。
比起循規蹈矩的勝利,他也更想看見更有突破和挑戰性的舞蹈。
如果做不到原曲的完美,至少,不要落下太多。
對粉絲最好的回饋無非是舞台上精彩的表演。
「真正的決定還是看你們自己。」羅伊斯說。
這個問題說完後,應容針對每位練習生說他們各自的缺點,以及可以朝著哪個方向改進。
瑕不掩瑜,仿若最淳樸的原石,等待被精雕細刻、耐心打磨,假以時日,便會大放光彩。亦或是永遠被關在暗黑的倉庫里,蒙上灰塵。
「梁星和童圓。」應容說。
被叫到的兩人答:「到!」
對著蘊著夢想光亮的眼睛,應容嘴角勾起懶倦的淺笑:「要想走得更遠,單單是現在這樣的程度是不夠的。」
點到為止,第二次公演後就要進行一定人數上的淘汰。
和胡悠悠走得比較近的人,他都有所關注。
梁星的名次在中游,這次問題應該不算大,童圓則遊走在淘汰的邊緣。
童圓很快便明白他的意思。
*
等應容和羅伊斯走後,謝江亭想了幾分鐘,決定參考導師給的建議。
「不然我們就照原曲的編舞來?」
胡悠悠覺得沒有問題,特別是沈瀾和黃朗,對他們來說,挑戰和探索是一直追求的。
才新加入的白荼攤手:「無所謂,我都可以。」
梁星也同意,除了童圓。
他問:「可是要是真的失敗了怎麼辦?」
沈瀾:「失敗也沒什麼事啊,大不了去B班。」
他很是理所當然,而後在謝江亭眼神的示意下,他才意識到。
要是失敗了,童圓的名次估計會往後跌。
這次九十五進五十,很可能會被淘汰。
想到這裡,沈瀾抓了把頭髮,也很煩惱這種事,換成是他面臨淘汰,肯定是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可是童圓的性格和他截然相反。
童圓咬著唇,清秀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猶豫不決。
他把目光移到胡悠悠身上:「你覺得呢?」
胡悠悠指著自己的鼻子,眼睛微微睜大:「你問我嗎?」
童圓:「對,要是換成你的話?」
「我也會挑戰呀!」胡悠悠彎了彎唇,一點猶豫也沒有。
燈光映襯在他眼睛裡,湛藍的眼眸蒙上一層淡金色的柔光。
「不過,這種事情還是要你自己決定,不後悔就好。」胡悠悠說。
*
周五,所有隊伍都在抓緊最後的機會練習。
有人潛意識已經知道自己就要離開舞台,拼命想在最後的時間留下盡善盡美的痕跡。
今天是大熱天,已經是九月底,太陽發出灼灼的光芒。
為了身體考慮,很多人都沒有開空調。
就怕運動一出汗,涼風一吹,晚上感冒影響比賽。
天花板高高懸掛著的風扇轉動,一直不停歇。
就像一直在反覆練習的年輕人。
應容在期間有去看過,胡悠悠被沈瀾和黃朗托舉騰空,揚起衣擺的一角,兩隻大手掌在腰上,纖細柔軟的腰肢露出,白皙的肌膚上淌著剔透的汗水,沒入褲腰中,只留下一圈深深的水漬。
落下後,胡悠悠毫不猶豫地往後一仰,很好的克服和控制住與生俱來的恐懼和害怕,對隊友完全信賴。
不只有一個類似的托舉。
前期中期和結尾各有一個。
除了胡悠悠和謝江亭,根據身形的特點,還有一人暫定,童圓、白荼和林艾艾三個人偏清瘦,不容易出差錯。
林艾艾落下時,老是忍不住往下看。
而白荼則十分淡定。
輪到童圓試練的時候,他咽了咽口水。
胡悠悠在一邊鼓勵他:「別擔心,想像成往床上一躺就好。」
收到來自偶像的鼓勵,童圓紅著臉點頭,想是這麼想,做的時候雙腿都發抖,整張臉皺成一團,表演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控制好面部表情。
「別那麼慫啊!」沈瀾用力拍他的背。
童圓往前一個踉蹌:「......」
謝江亭觀察幾次後:「不然還是白荼來吧。」
白荼倚靠著窗戶,眼神清凌:「都可以。」
決定幾乎要落定,而童圓心裡有所預感,這次是最大的機會。
成功了不僅會順利留到第三次公演,他的名次還會往上漲。
儘管出道很難,但是沒人會不願意多留下一些回憶。
「再讓我試幾次吧,我會控制好的。」童圓臉色漲紅。
在那個夏日,他鼓起勇氣說。
日光照耀在地板上,練習室內不斷傳出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和音色不同的歌聲。
從天灰濛濛亮開始練習,中間幾乎沒有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