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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瑤光拽了下細鐵鏈, 拽得許知纖趔趄一步, 她本來就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這下差點磕到寬桌上。
「是的,我和她一起。」她微抬下顎, 睨了眼許知纖。頗有輕視意味。
「你們看起來不像結合過了。」洛沁央噙著笑意, 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著。
何瑤光霎時冷下臉色, 面無表情:「你的上司知道你這麼喜歡打聽客人隱私麼?」
「膽子很大呀!何閻王的名號中心城哪個沒聽過!」許知纖朝洛沁央比了個大拇指,笑嘻嘻又添上一把火。
「小鬼,你的嚮導看起來對你並不好呢?」洛沁央絲毫不在乎何瑤光冰錐般的鋒銳目光,食指勾著許知纖的下巴,輕佻一笑, 「不如跟了姐姐我吧,我有經驗,不考慮一下?」
還沒等許知纖回應拒絕,何瑤光突然就用力掐住洛沁央的手腕,聲音冰寒,面色不善:「我的容忍有限度。你非要再在言語上冒犯,別怪我動手。孰是孰非,監控都有記錄。」
「少校的風采猶勝當初。」洛沁央邊轉動被掐紅的手腕,邊不咸不淡地諷刺說。
她偏頭看了眼被何瑤光擋住了半個身影的許知纖,對方琥珀色眼眸清澈純碎。
洛沁央驀地笑了,貼近何瑤光耳畔,壓低嗓音,威脅又不無鄙夷地說:「救你一命的小隊長,是不是早就被你忘得一乾二淨了?
當時我還在想,你究竟能堅持多久,記得她多久,可結果不到半年就結上新歡。天生薄情,狼心狗肺,我早看透了。」
何瑤光冰封的面具悄無聲息地碎裂,鋪成滿地尖銳剔透的渣子,於是她退一步,就會踩成滿地的血。
她只能前進。
「的確,我就是這種人。小隊的存亡甚至抵不過我肩上的一道槓。」何瑤光眸光稀淡,收斂了神色,語氣平平地說。
洛沁央聽到這話,顫抖著咬緊了下唇,唇色殷紅,眼圈周也泛起薄紅,握著鋼筆的手越收越緊,下一秒,就朝許知纖的眼睛飛速刺去。
這招被及時擋下了——何瑤光用了比之前更大的力氣攥住對方的胳膊。
眸光微緊,一貫慵懶的聲音中壓著慍怒,「洛沁央,不要太過分。別牽扯上無關緊要的人。」
兩人目光交鋒,僵持半分鐘有餘。
這番大動靜令在場的大家都停下了手頭上正進行著的事,紛紛將注意力牢牢匯聚在她們三人身上。
望著何瑤光冰雕般的冷清臉色,洛沁央終究還是選擇了讓步,卸去力氣,頹靡地倒在身後的椅子上,「我祝願你,何瑤光。」
「祝你……」最後幾字幾乎是呢喃著說的。
就連靠得極近的許知纖也聽不清她究竟講了些什麼。
但何瑤光了解洛沁央,大致能猜到,卻並未出聲。
她握拳抵在唇角邊,抑制住波瀾的情緒,啞聲問:「現在,可以註冊資格證了嗎?」
許知纖雖然好奇隱藏在隻言片語中的糾紛故事,但也不會因此冒犯地去追問。
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也不會將何瑤光虛構出什麼奇怪的形象。
——從小受到的教育令她不喜歡通過他人言語去拼湊身邊人的模樣。
兩人填完了表。
兩張薄紙疊在一塊,卻重若千鈞,因為從遞交的那一刻起,她們的命運就密不可分。
何瑤光坦然地、不加掩飾地將身份信息表遞給了許知纖。
上面是一排極其矚目的S,唯一一個突兀的A是五感,可就算這樣,在嚮導之中,何瑤光的資質也堪稱鳳毛麟角。
許知纖顯而易見地酸了,同時也難以避免地感到了挫敗,一個比哨兵更像哨兵的嚮導,這還能給哨兵留活路嗎?
拿到手的資格證是一小塊方形電子晶片,何瑤光解下手錶,把它嵌入了背後。
她手指在漆黑的錶盤上隨意地戳了幾下,只見浮動的全息地圖赫然呈現在兩人眼前。
見許知纖困惑不解,何瑤光還是溫聲解釋說:「看見地圖上的圓點了麼?」
似是疲於應付爭吵。
許知纖點了點頭。有綠、藍、黃、紫、赤五種顏色,依次代表D、C、B、A、S五個不同等級的委託。
按照兩人的實力數據,綜合平衡後,公會頂級智腦給出的評級是B,說明她們可以領取黃色及黃色以下的任務。
而任務執行地點就在對應顏色的圓點指示處。
「你把晶片插上,我選擇領取C級任務磨合配合。」許知纖依言動作生疏地將晶片插入同款電子表背後的卡槽中。
「去地下城購買完物資後,我們立刻出發。」何瑤光邊說邊拖著許知纖朝外走,磊落陽光穿透迷霧跳躍在她垂落的發絲上,踱了層金光。
洛沁央困在摞得很高的一疊註冊表後面,提高了音量嘲諷說:「嘖嘖,這還是我記憶中那個大名鼎鼎的副隊嗎?竟然淪落到去做C級任務了,曾經的你可是看都不會多看上一眼的。」
聲音清亮,穿透力極強,使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見了。
許知纖自然也不例外,赧然地低下頭,被嘲笑羞辱了四年,都習慣了,這種程度根本構成不了什麼傷害。可她在意自己拖累了何瑤光,這比直接面對譏諷更加難受。
然而前面那人毫不遲疑,身形未有一秒停滯地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