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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活人!小友,這一招如何呢?」萬年青神氣地抖了抖葉子。
許知纖揉揉眼,往穆雲平的房內望去。
厚厚的牆壁似乎都變透明了,能夠窺視清楚房內的布置,鏢隊押送的物件就放置在房屋的正中心。
萬年青呼了一口氣,黑布掉落,其下是一隻被木板圍住的鐵籠子,鐵籠子內關有一位紅髮的異族女子。
她蜷著瘦削纖長的身子,火紅的長髮在身後迤邐披散開。眉目緊閉,似乎異常的難受和痛苦。
「這人啊,每天晚上撓木頭牢籠,吵得老朽睡不好覺,所以特意請小友你來幫忙。」萬年青松松的一揮手,透視的技能隨即沒了,仿佛剛才所見的畫面只是許知纖的臆想。
「知道了。」許知纖應了一聲,在心底細細揣量那女子。
這女子最讓人印象深的就是那一頭紅色長髮和空氣中散著的若有若無的異香。散著的惑人異香。
她十根手指的指尖全是血肉模糊的,看起來悽慘可憐;腳上被繫上了粗而沉重的鐵鏈,就像是一件被強行綁來交易的貨物。許知纖不知道這背後隱藏著些什麼,但絕不簡單,但她一個人想不清楚,只能去找人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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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你為何能和一棵樹對話?」應笑語窺見端倪。
糟了,好像穿幫了,許知纖咬唇暗自發苦。
向來機敏的她一時半會兒竟想不到該如何回答這句話,好叫向來喜好刨根問底的應笑語不去追究。
恰在這時,穆平雲路過太守府大堂,打斷了兩人僵持的場面。
他朗聲笑道:「二位是在這密謀何事呢?」
許知纖和應笑語原本貼得極近,兩具身子之間幾乎快無縫隙。
聞言倏地彈開。
穆平雲走進大堂,瞧她們瞧得更清楚了。
許知纖低首斂眉,頰上布有詭異的酡紅,腿側的衣服隱有皺痕;應笑語一襲紅裙似輪烈日,背負長刀,灼目逼人,玫瑰色的口脂點染在她耳垂上,又増添了幾分妖異嫵媚之意。
「印小哥是被哪位傾慕你的小娘子啃了一口啊?」他見狀問道。
穆平雲問出的尷尬問題讓兩人之間凝滯的尷尬氣氛更加的尷尬了。
但從某一層面上來講,還是救了許知纖的場。
「早啊,穆大哥。」
許知纖撇下應笑語主動打了聲招呼,也打斷了穆平雲的探詢。
果不其然,穆平雲沒有繼續問,那句話應當真是他無心的調侃。
許知纖想再問些什麼的,卻被應笑語捂上了嘴。
眉目妍麗的女子上前一步,與穆平雲面對著面,儘管兩人身高相差甚遠,應笑語只到穆平雲下巴處,可身上的氣勢卻更勝一籌。
螓首微抬,深棕色的眸子像兩顆漂亮的琉璃珠,溢轉閃動著徹亮的輝光。
「你家的公子回來了嗎?」應笑語問道。
「不曾。」穆平雲頓了一下,又添上一句,「公子若未遇上特別要緊的事,不然三日內,定能回來的。」
應笑語點了點頭,同穆平雲擺手告別,又轉過身牽住許知纖的手,邁大步伐離開。
身後,穆平雲神色晦暗不明,斂眸揣手像在斟酌籌謀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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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裡,應笑語逼問許知纖:「你到底什麼來路?緣何來無影去無蹤的?連續幾日不曾見你身影,今日又無故出現在我面前,而且一出現就挑撥兩隊人馬。」
「你說,你讓我怎麼信你呢?」
許知纖抱緊雙臂,她被應笑語迫人的氣勢和威脅的眼神嚇得本該合攏花瓣,無奈此時是人類形態,只能默默後退了小半步。
「你為何不去問應歡聲呢?她不是什麼都清楚的嗎?」似一朵被雨露打濕小花,許知纖顫巍巍地伸出葉子試探。
應歡聲正因為城內防守一事忙得焦頭爛額,壓根無瑕顧及這種瑣碎的小事,應笑語也有自知之明地不去煩擾她。
「是我不配從你口中知道嗎?」應笑語貼近她幾寸,此刻兩人鼻尖就剩下薄薄一張紙的距離。
許知纖背後骨骼抵在床沿的欄杆上,硌得人生疼。周圍的空氣也恍若停止了流動,有些窒悶得透不過氣。
許知纖低頭思忖了幾秒,旋即抬頭笑道:「那你想知道什麼呢?」
「你的身份是什麼,你從哪兒來,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以及,你想幹什麼呢?」
應笑語眸色深深,將盤桓在腦海裡面好久的,撓得她心肺皆癢的問題拋給許知纖。
「前兩個問題不是得問你自己嗎?應大小姐。」
「至於我想幹什麼呢?若你能幫我一個小忙,我之後會同你交代清楚的。」許知纖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
應笑語譏誚地笑了笑,覺得許知纖不識抬舉,現在到底是誰處在劣勢竟還弄不清楚情況,竟然還敢跟她談條件。
無妨,應笑語度量大,且聽聽這人是如何說的。
應笑語推下許知纖的肩膀,一把把這人推倒在了榻上,扯下許知纖松垮的衣帶,捆住她的手腕,再將另一端系在床柱上。
紅羅復斗帳,四角垂香囊。
艷麗的帷帳垂下,若隱若現地遮住了許知纖清雅秀麗的面容。低啞的冷笑從層層疊疊的紅羅外飄進來,許知纖揉了揉胸口,隱隱有些緊張。
在緊張什麼呢,她也說不清楚。該是害怕的情緒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