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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p,暫停你的情話!我們去找景敬儒!」
「誒,你這就紅杏出牆了?」
許知纖翻個白眼,沒好氣道:「我就翻了,你能把我怎麼辦呢?」
「好像也不能怎麼辦?大不了以後晚上你睡沙發唄。」何瑤光似笑非笑。
「哇,姐姐,你好狠的心!那原諒我吧?」
「現在曉得了?你這張嘴,最好時時刻刻封住才好。」
「那你倒是來堵啊?」許知纖嘟著嘴湊上去。
「許知纖小姐,請撿起你的偶像包袱!」何瑤光擋住她的臉,頗為無奈,這人真是好不會看場合行事。
「好啦,不鬧了,走吧。」
許知纖牽緊何瑤光的手,她們走得瀟灑,恍若奔赴浪漫主義理想國,其實不過是小情侶終於得到關係確認的開心情緒一時奔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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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一下學期,景敬儒創辦了一個話劇社,他對許知纖發出邀請,許知纖雖然不太了解話劇,但一想到是景敬儒,欣然答應,還拉著何瑤光一起。雖然一開始只有他們三個人,但也整得初具模型,一人寫劇本,兩人對戲。
後來大二開學不久,在迎新晚會上,她們表演了一出僅兩個角色的話劇,不落俗套的情節,可圈可點的演技,雖是簡單的二人關係,但極具張力的對話讓人印象深刻。
景敬儒在改最後一遍稿子,這份劇本已經磨了七、八個版本,他始終不夠滿意,或許是因為那兩位女學生之間毫無化學反應,同舞台搭戲毫無配合感。
唉!他想他那兩繆斯女神了!
好巧不巧,想誰,誰就會到來。這秘密基地就他們三個人知道,現在來的,不是許知纖就是何瑤光啦。
「我們真的是很久不見了,過了一新年,你好像胖了不少?」許知纖熟絡地搭上他的肩膀,笑嘻嘻打招呼。
「別提,我爸媽餐餐要我吃兩大碗米飯,美其名曰胖點好看!」
景敬儒笑起來,他才見著後面一人身影,忙把許知纖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拂掉,又變回了靦腆木訥的景敬儒,「瑤光,你也來了?你好呀。」
許知纖有事沒事來逗弄他,半年來他沒少受何瑤光眼神凌遲!男女授受不親,提醒過許知纖幾百遍了,這人死性不改,說什麼,沒事,大家都是好姐妹!
誰跟她是好姐妹呀,他又不是零,只是長得白淨了一些,性格有些文雅。
「你在寫新劇本嗎?」
許知纖站在桌子旁邊翻看,她倒是不同景敬儒客氣。一年半相處足夠敲碎很多屏障,互相了解,成為要好的朋友。
她對症下藥,知道景敬儒喜歡直爽的性格,就不彎著來。
「是啊,我這一段卡了太久。劇本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大體情節也設計好了,但有些細節始終處理不好,特別是兩位女主角的神態和對話。」
「《留白》?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
「對。現在你們來了正正好!快表演一下這段,讓我找些靈感。」景敬儒眼睛一亮,一錘定音。
第21章
許知纖接過紙來看,景敬儒只讓她們演其中一段,她不用看太多。
她翻了翻,「要我扮老,做她祖母?」許知纖啼笑皆非。然後將幾頁紙遞給何瑤光。
人物和對話列得清晰明了:
喜兒:獨立女性。身著白色高領毛衣,黑色長褲,兩手插在褲兜里,嘴角下撇,不甚高興。眼底布有青黑色,她在一間廠里做會計,事多薪少。
老太太:六十來歲,待喜兒很刻薄。頭髮花白,穿紅色厚馬甲,前陣子遭受劫難,精神和身體都不大好。
這是一間狹小的公寓,上房歸於祖母,父母占掉另一間,喜兒每夜蜷腿睡在起居室的「床」上,床是兩座沙發拼成的。熱水限量供應,電費需及時繳納。
祖母畏寒,抱著暖手爐,窗戶關得死緊,小公寓因長期不通風顯得窒悶。牆上的掛鐘敲了八下,廚房裡燉著的濃湯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起居室的地上堆著雜七雜八的東西,老舊的檀木箱子、矮小的圓木桌,扯開了線的舊毛衣,還有喜兒鋪在沙發上的厚毛毯,一半垂在地上。這個冬天很冷。
喜兒推開窗,煙塵在昏黃的燈光下分外顯眼。屋外的冷風遛個彎跑進來。她把毛衣領子拉高,祖母手上的火爐子也啞火一瞬,老太太縮下肩膀,將腿上蓋著的大衣攏到腰側。
「我要搬出去住。」
喜兒說的是「要」,不是「想」,她不是在同祖母商量,她已做下決定,現不過是發布通知。
老太太惶惑起來,「搬?搬去哪裡?你爸剛去世不久,你媽又嫁新人。你也要丟下我?」
「我已替你安置好住處。不是『丟下』,你眼裡我哪是可愛的人,我替你尋了保姆。我離開,你不落得清淨?」
老太太重男輕女,取名也別有意味。
喜兒謀得份新職,薪資較之從前漲了兩倍有餘。前主顧見她能力好,有心挖牆角。
「你是被人包養?你哪來的錢?」老太太瞪大雙眼,咬牙切齒,對喜兒的鄙夷更加深一層。
「你不是早說,若為男孫,事情早可得解決,然陳先生是否得你意,還要我來善後?」喜兒在窗前吞吐著煙圈,在這份祖孫關係中她遲來地感到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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