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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可一時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她也不想去揣測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越揣測越頭痛,好像有很多答案,又好像只有一個。
可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是那個答案,她根本就沒有情根,她沒有心。
沒有情根就不會愛,沒有心也不會痛。
所以這不心痛,也不是愛。
她只是單純的……
顧朔風已經不想再去找理由辯解,反正不是愛,也不是心痛,其他的不管是什麼都不重要了。
許輕嵐綿長的呼吸一聲呼在耳畔,在這寂靜的夜格外的醒耳。
顧朔風往日都是枕著這呼吸睡的,次次都睡得香甜。
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聽著這呼吸聲,格外的煩躁,格外的吵,她覺得,自己睡不著就是被這呼吸聲給吵的。
顧朔風又翻了幾個身,撐身坐了起來。
昏暗的臥室里,許輕嵐側身躺著,沒有背對著她,就像平時那樣面朝著她,薄薄的眼皮闔著,長睫乖順鋪陳,烏黑的發剛剛洗過,帶著和她一樣的梔子花的香味。
顧朔風看著她安靜的樣子,突然有些想摸一摸她的臉,手伸到一半又頓住了。
許輕嵐睡覺淺,把她摸醒了怎麼辦?醒了要做那種事又怎麼辦?
顧朔風不想做,一點兒也不想。
她收回了手,輕手輕腳下了床,開門出去,站在客廳彷徨了片刻,看了看三個女兒的房間,最後還是選擇躺在了沙發。
就算耳力再怎麼好,離得這麼遠,又隔著一道門,怎麼吵的呼吸聲也聽不到了。
終於可以安安穩穩地睡覺了。
三分鐘後,顧朔風睜開了眼,望著昏暗中依然清晰的客廳,總覺得空蕩蕩的,好像少了什麼
少了許輕嵐嗎?
別開玩笑了,平時許輕嵐辦公,或者去公司,她又不是沒自己躺沙發睡過,哪次不是該睡睡,還睡得很香?
不是少了許輕嵐睡不著,或許只是單純的……不困。
想著不困,顧朔風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冥冥之中像是有什麼在跟她作對,她越是想睡,越是睡不著,要不是知道沒有類似的靈訣,她幾乎要懷疑是大姐故意整她。
為什麼還是睡不著?
困,卻睡不著,翻來覆去只換來一個結果——頭疼。
好久沒有嘗試過這種頭疼的感覺了,真是不舒服。
去找小四幫她驅一驅吧,只要一個靈訣就能解決。
想了想,還是算了,深更半夜的,小四正摟著老婆睡覺,她突然過去,實在不合適。
也不是疼得受不了,忍一忍,明天再說。
顧朔風再度躺倒,摟著抱枕睜著眼,微揚的眼尾暈著淡淡的薄紅,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紅,不是平時妖嬈的風情,而是……被遺棄後的淒涼。
她被遺棄?滑天下之大稽。
她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所謂真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許輕嵐可以真愛而不在乎,那麼其他人呢?
別人她沒注意,不過她們一家都是開花結了果的,從大姐到小五,從大姐夫到五妹夫,通通如是。
她們是不是也會真愛而不在乎?
思來想去,不修似乎應該最貼近這個理論,不修曾愛小五入骨,也曾恨她入骨,當年她關入秘境,和不修攤牌,要不修主動死於蘇成仙之手,不修是坦然的,那一刻,她沒有愛,也沒有恨,像極堪破情關。
可實際,她情根旺盛,情果依舊,她看似不愛不恨,實際依然愛著,真愛而不在乎。
小五追不修的過程,艱難無比,要不是全家合力為她鋪路做局,她絕對不可能成功。
如今,不修雖然落入小五的懷抱,看似皆大歡喜,實際她卻覺得,不修再也回不到當初自甘藥人那樣瘋狂的愛,她的愛變得節制而溫和,也可以理解為,不敢那麼在乎,怕再墜入痛苦的深淵。
這和許輕嵐現在的狀況異曲同工。
所以說……所以……
所以她為什麼突然想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
為了證明許輕嵐的「真愛而不在乎」其實是合理的?她完全不用在意的?人家不修也是這樣?小五都不在乎,她一個馬上要分手的又在乎個什麼勁兒?
不是,不是這樣的,她才不在乎許輕嵐在不在乎!
她……
顧朔風覺得自己的確有毛病,心裡想著不在乎,卻爬了起來,甩給小四一個意念傳輸,咻得就瞬移到了人家的客廳。
【顧朔風:頭痛,幫我弄一下。】
站在小四臥室門口耐心等待,半分鐘後,小四打著呵欠開門,只撩著眼皮看了她一眼,手隨便在她臉前晃了一下,沒等顧朔風看清,小四就關了門繼續睡覺去了。
淡淡的螢光隨著小四關門帶起的氣流散開,悄無聲息鑽入她的太陽血,順著經脈一路熨帖過每一根血管,不過瞬間,頭疼蕩然無存。
顧朔風又甩給小五一個意念傳輸。
【顧朔風:馬上來你家天台。】
【顧夙夜:你是人嗎?大半夜的搞什麼?】
【顧朔風:不然我直接去你臥室?】
【顧夙夜:我真敢鯊了你!】
最後一條傳輸還沒收到,兩人已同時出現在天台。
小五顯然是剛套上的睡裙,邊朝她走來邊把領口翻平,睡裙里空空蕩蕩什麼也沒穿,迎風吹帖在身上,姣好的身形一覽無遺,這要是在外人面前,絕對算是春光外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