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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眼圈都紅了,撐著額頭道:「說的容易,當初瀾瀾在療養院,咱們不也想盡了辦法?精神病這個事最不好裁決,看不見摸不著的,咱們又退了休,要人沒人,要錢也比不過於家,中林雖說肯幫忙,可他之前不也想盡了辦法都沒能從療養院救出瀾瀾?」
看著二老愁的唉聲嘆氣,外婆甚至都掉了眼淚,一直沉默不語的於星瀾終於開了口。
「你們別為難了,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二老齊齊望向她。
「只和喬中林訂婚,不結婚,等監護權拿來再說。」
「於強不會同意。」
「他會同意的。」
外公外婆還想細問,於星瀾卻不想再談了,拽起他們,讓他們別操心了,身體要緊,趕緊上樓睡覺,自己也回了房間。
於星瀾沒有開燈,窗簾只拉了一半,淡淡的月輝灑了滿屋,小星凡在寬大的床上甜美的酣睡。
於星瀾走到床邊小心坐下,借著月輝凝視著自己唯一的妹妹。
妹妹的小臉圓嘟嘟的,帶著明顯的嬰兒肥,只看臉根本想像不到那睡衣下是怎樣瘦巴巴的樣子。
即便不缺吃少穿,可每天生活在戰戰兢兢中的孩子,怎麼可能胖得起來?
於星瀾想把她養的白白胖胖小豬一樣,想看她這軟萌萌的小臉掛滿笑容,想看著她一點點長大,想讓她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
與其說是她想保護小星凡,不如說是她依賴著小星凡。
是小星凡讓她覺得自己還有一份責任,不能渾渾噩噩荒廢日子,也不能放縱情緒做一些無可挽回的事。
比如……殺了那對礙眼的母女。
她怎麼又有了這種可怕的念頭?
她瘋了嗎?
也許早在6年前趙愛娟囂張的挺著肚子嫁進於家,她就已經瘋了,是小星凡一聲聲的「姐姐」,壓制住了她所有可怕的念頭。
或許從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只剩下保護小星凡這一件事。
可眼下形勢很不樂觀。
喬中林圖謀不軌,言隨心心思不明,於強這個親爹又對她虎視眈眈,還有趙愛娟母女時 刻想踩她一腳。
她不敢輕信任何人,包括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的確不會有害她的心,卻未必不會好心辦壞事,一切還得她自己判斷,自己拿主意。
比如那個王德一,雖然外公分析的很對,可如果說王德一完全沒有貓膩,於星瀾是不信的。
雖然於星瀾不怎麼了解這個王德一,甚至可以說對他一無所知,可王德一能當上總經理,還那麼受言行武器重,至少不會是個沉不住氣的人。
身為高位者,臨危不亂是基本素質,尤其是像微言大義那樣的大公司,王德一作為總經理,只是出了個不大不小的車禍而已,醫生都還沒說他沒救了,他為什麼輕率的判斷自己要死了?還沉不住氣給她打那種電話?
即便他真的以為自己不行了,一時情緒沒控制住給她打了電話,也不該在甦醒之後立刻表現出那麼明顯的慌張。
一個成功的商人是不會輕易喜形於色的,就算做不到完美,起碼基本的表情管理還是可以做到位的。
然而王德一的慌張可不只是在剛甦醒那瞬間,之後他也屢屢表現出了言辭結巴眼神躲閃等明顯的情緒。
別說是像他這樣的商場老油條,就算是個普通人,只要稍微有一點自控能力,都不會像他這樣情緒過分外露。
這已經完全不像是自然流露,倒更像是演出來的。
種種跡象表明,王德一就是以退為進,表面是在極力否認電話里說的那些話,實際卻是想讓她相信。
如果於星瀾只思考到這裡,那麼言隨心就是無辜的,王德一很有可能是受人指使,也或者說跟某人交換了利益,總之是出於某種目的才故意陷害的言隨心。
然而這些日子以來,不管是在言隨心面前,還是在喬中林家裡,於星瀾從沒停止過思考,也沒停止過觀察,想明白了很多事,也越發的觀察入微。
於星瀾又發現了一個疑點。
如果王德一真的是在栽贓言隨心,那他根本不需要甦醒,只那麼安靜的躺著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據,一個昏迷不醒重傷的人,手術前最後一個電話,不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差不多了,她就算不完全相信他的說辭,也肯定會忍不住懷疑。
可王德一甦醒了,還 表現出了不該有的情緒,反而打消了她對言隨心的懷疑。
如果他真是要陷害言隨心,為什麼要這麼畫蛇添足?安安靜靜的躺著不好嗎?
唯一的解釋就是,王德一真的很怕言隨心報復,他在電話里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不管是於星凡被踹翻,還是她的裙子被踩掉,全都是言隨心設計的。
然而這個解釋也有說不通的地方。
比如:王德一當了這麼久的總經理,都是當假的嗎?表情管理這麼差勁,他是怎麼領導公司的?又是怎麼跟合作方談判的?
於星瀾越想越矛盾,想破了頭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王德一到底是真栽贓還是假陷害?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究竟誰才是幕後主謀?言隨心到底有沒有設計她?
全成了未知數。
於星瀾看似文文靜靜不愛說話,卻愛一個人鑽牛角尖,原本想不通這些她是睡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