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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注意分寸。」
顧朔風的腳尖剛挨著鞋,一聽這個,美目一瞪,「什麼?我?我注意分寸?你看看我身上這一塊塊兒慘不忍睹的,你良心不會痛嗎?!」
「不會。」
顧朔風:「……」
她怎麼忘了女主的臉早在八百年前就祭祖了,沒臉沒皮表臉!
許輕嵐卻還在一本正經地跟她講道理:「如果不是你沒事找事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咱們原本早早就睡了,下次千萬記住掌握分寸,不該說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要說,不然後果你已經看到了。」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最可氣的是,顧朔風真覺得自己有被威脅到。
她原以為許輕嵐在她身上寫字,還問她喜不喜歡,已經夠變態表臉了,可比起馮卓然的占盡便宜還倒打一耙還威脅她!簡直不夠看的!
好氣!
想打人!
【顧三:這個世界的標籤是什麼?@大姐】
【大姐:自傳體,種田文,民國舊影,勵志人生。】
【顧三:我要把它改成……年下,女配,強強,虐戀情深!】
【大姐:……重點是年下吧?】
【顧三:重點是虐戀!】
比馮卓然小一歲的劉小蝶,膚白貌美花一樣的姑娘,裹好睡袍穿好鞋,前一秒還在生氣,後一秒已牽著許輕嵐到了梳妝檯前,按著把許輕嵐按到了奶白的長背椅上。
「我來幫你梳。」
許輕嵐怔了下,看著鏡中兩人親昵的身影,聽著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恍惚間竟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鏡中的顧朔風噙著慵懶的笑,纖纖長指翻動在她漆黑的發梢,她不敢問她為什麼突然要幫她綰髮?也不敢問上次為什麼說不會綰髮?更不敢問那桃木簪到底哪裡惹到她了,她為什麼那麼生氣?
她怕破壞了這一刻無限接近於真實的溫馨。
哪怕只是曇花一現,她也想要珍惜。
許輕嵐垂下眼帘,眼眶隱隱脹熱,明明許輕嵐時她輕易不會掉淚,怎麼經歷了這麼多世,反而更加看不開?
有時候,栽了真就是栽了,真不是自己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她栽在了顧朔風身上,哪怕已經頭破血流,依然不想回頭。
她只有這一世了,這最後一世的機會。
哪怕希望渺茫到幾乎沒有,她也……也想再試試。
如果……
如果還是不能打動她,那她……她……
臉側突然伸來白嫩嫩的手,沖她晃了晃。
「簪子呢?」
「簪子?」
「對,上次那個桃花簪給我。」
許輕嵐微微睜大眼,沉默地拉開梳妝匣,取出那被冷待的桃木簪。
桃木雕桃花,宜室又宜家。
顧朔風像是完全忘了之前對這簪子的嫌棄,穿過髮絲,別好簪子,俯身按著許輕嵐的肩,衝著鏡子裡的她冶冶一笑。
「好看,不愧是我綰的,新年快樂~親愛的~」
親愛的……
不過是一句略帶調侃的稱呼,許輕嵐心頭驟然緊縮,難以言喻的酸澀湧上心頭。
怎麼辦……
就算不能打動她,她也不想放手……
一點兒也不想!
她反手扣住顧朔風的後腦,扭頭貼上了她的唇,坐在椅子上回頭吻,姿勢彆扭,可她卻完全不覺得難受,只想狠狠,狠狠,狠狠地吻這個讓她恨不得挫骨揚灰,卻又捨不得真的挫骨揚灰的女人。
人為什麼會愛上另一個人?
如果早知道愛她會這麼痛苦,她一定躲她躲得遠遠的,絕對不要……認識她。
馮正德一大早就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這還是知道大年初一生氣不好有在克制,不然只怕還要更暴躁。
許輕嵐原本不打算告訴他馮贊天做的那破事,可想了想,為了永絕後患,還是讓老爺子知道比較好。
她用極其婉轉的語氣告訴了馮正德,因為婉轉,也因為之前在醫院已經氣過頭了,馮正德倒沒有再氣倒,只是還是免不了一通脾氣。
他差人把天不亮就被趕走的馮贊天找回來,重新關進地牢,顧不上搭理他,拜年客人就絡繹不絕地來了。
馮正德的親娘早就去世,初一不用去看望老母親,就留在家裡接待客人,客人也不多坐,就拜個年送個禮,說兩句吉利話,了不起了再吃個糖吃喝茶,很快就會再去拜訪下一家。
劉小蝶的身份有些尷尬,老爺子才回家,也沒空處理她倆的關係,樓下又都是客人,不方便她露面,她依然縮在三樓,前些天還嚷著養只貓圈在屋裡,這可好,她自己倒成了那被圈的喵了。
顧朔風在屋裡無聊到發霉,翻了會兒許輕嵐新給她買的幾本書,這才想起昨晚許輕嵐闖進屋時說的那句話。
【不好了!你爸媽和你弟弟全都……】
全都什麼?
顧朔風翻出信紙,撕下一小條,唰唰唰寫了一行字,吹了吹,吹乾墨跡,這才疊巴疊巴,開門招呼了下因為臉上的疤,同樣不太方便在樓下招呼客人的薔薇。
「薔薇~過來一下。」
薔薇正靠坐在牆邊打盹,一聽她喊她,嚇得一個激靈,也不問她喊她幹嘛,先把頭搖成了不浪鼓。
「大小姐說了,絕對不能進你們房間!」
這個小心眼兒的馮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