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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長的手指夾著炫黑的鋼筆, 筆尖朝上敲了敲老闆椅扶手,顧朔風道:「既然說了開門見山, 何必還多此一問?」
於強點了下頭道:「那就是想掐滅了?俗話說, 治標不如治本, 你再怎麼找水軍找大v甚至找媒體控評導話題都沒用,最好的辦法還是從本質上杜絕。」
「比如?」
「比如這件事是由我前妻而起,我最有發言權,只要我能站出來發聲,相信輿論導向很快就會轉過來。」
顧朔風靠在椅背輕笑一聲,微眯的眼懶洋洋的,像只吃跑喝足曬太陽的貓兒。
「星星還是親生女兒呢,外公外婆也是親爸媽,需要的話,我找他們不就行了?」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我是她丈夫,是跟她生活在一起的人,也是直接對接那起交通事故的人,我最有發言權。」
顧朔風頜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行啊,那你麻煩你了岳父。」
這一聲「岳父」叫得於強心花怒放。
「好說,都是自己人。」
「那……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時間差不多了,我要繼續工作了,做不完的話,怕是要耽誤三天後的婚禮。」
剛綻開的心花又撮住了。
於強清了下嗓子,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你看,咱們是一家人,又簽了對賭協議,森強發展的好,你也能多賺點錢,所以……關於之前簽的雲數據協議的後續分期款……」
顧朔風突然打斷道:「你不說我倒忘了,關於第二筆分期款,別忘了30號準時支付到帳,親兄弟還要明算帳,相信這點道理岳父比我明白。」
於強臉色變了變,向後仰身也靠在了椅背。
「你說這話是不是有點太外氣了?咱們可都是自己人,你跟你爸媽還分這麼清楚嗎?」
「私下是私下,公事公辦。」
「你要這麼說可真寒了我的心,我看,幫你澄清的事我再考慮考慮吧,其實網上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也是有懷疑的,只不過是為了瀾瀾的幸福,不想過多追究,真要追查起來……」
「那就查啊,我剛不是說了嗎?靜等法院傳票。」
「我可不是開玩笑。」
「難道我是嗎?」
於強忍了又忍,勉強擠出一句:「分期款的事真的不能商量?」
「不能。」
「好吧,既然你這麼絕情,那我也沒必要顧及情分,我前妻的死我會報案讓警察好好查的!」
於強憤然離開,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眼,顧朔風絲毫沒有理會,甚至闔上了眼。
這下是走還是不走?
告顧朔風當然不是目的,於強只是想撈點好處而已,他摸了摸門把手,又鬆開了。
「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非要鬧成這樣?不然往後延延也行,不多,就延一年!」
「十個月也行!」
「八個月?」
「最少半年!不能再少了!」
「你看你給點反應行嗎?不為我,看在瀾瀾的面子上,最少五個月!」
「三個月,真不能再少……」
砰!
身後的門突然推開,正撞在於強後背,疼倒是沒多疼,只是撞得他踉蹌了一下,差點栽倒。
秘書推門進來,也不理他,徑直去了辦公桌前。
「十分鐘到了,言董。」
顧朔風一掃之前的漫不經心,再睜開眼乾練又犀利,冷冷看了一眼於強。
「還不請於總離開?」
秘書從善如流:「於總,請吧。」
「我看你還能猖狂幾天!哼!」
於強氣急敗壞地走了,上了車就讓司機開去派出所。
——真以為我不敢報案?!你太低看我於強了!
對於言隨心的殺人流言,業內大都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一部分人覺得,言隨心肯定是被對家搞了,這對家既然敢出手,肯定是有了必勝的把握,言隨心這才恐怕不好洗脫。
一部分人覺得,言隨心真是兇手,不然網上也不會人證物證俱全,而且言隨心的任性和不按牌理出牌是出了名的,越是覺得不是她做的事就越有可能是她做的。
當然還有其他小眾觀點。
於強一直搖擺在這兩種觀點之間,他也不確定到底是哪種,可不管是哪種,只要警方牽涉進來,她就別想輕易擺脫。
她不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
那他就報了案先嚇唬嚇唬她,等著她主動來求自己。
這邊於強直奔派出所,那邊於星瀾也到了喬中林的小公寓。
見她一個人來的,喬中林還真有點意外。
「你能這麼信任我,我很高興。」
喬中林引著她進了客廳,坐在沙發上。
於星瀾不露聲色地按了按褲兜,她專門換了方便活動也更安全一點的牛仔褲,褲兜里的瑞士軍刀或許不一定真能防身,可至少讓她心裡安穩了不少。
「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喬中林嘴裡說著:「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關於我和趙愛娟的事,我想跟你解釋一下。」
說著話,喬中林拿出一個於星瀾從未見過的類似車站檢測的長條狀儀器在她身上掃了一圈。
滴!
儀器只響了一聲,喬中林趕緊挪開,嘴裡還說著話,轉過了筆記本電腦,電腦屏幕打著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