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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雨線咯咯咔咔凝結成冰,化作寒冰利箭,一個個調轉方向對準靈虛子,鋪天蓋地的尖銳箭頭,寒芒灼眼,只要棲烑動動手指,靈虛子當場就得紮成馬蜂窩。
靈虛子的防護罩有用,拍得符也有用,還有僅存的法器也能幫他擋一擋。
可那又怎樣?雨水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防護卻會因為不斷的攻擊受損碎裂,靈虛子根本撐不了半炷香的時間!
砰!啪!噹啷!叮!
冰箭前赴後繼,防護罩一次次碎裂,法器也快堅持不住。
靈虛子滿頭大汗的不斷補著防護罩,嗓音尖銳的不像個男人。
「我沒騙你!明煊是詐死!當日在軒轅山的明煊不是真的明煊!是明煊鏡像!她就是為了逼你突破血脈!逼你修煉!她好坐享其成!!!你不想知道為什麼?!你不想知道你那麼愛慕的明煊對你到底有幾分情誼?!!!」
這一長串吼得極快,幾乎沒有停頓,卻也講得極為清楚明白,可棲烑卻置若罔聞,依然毫不留情急攻猛打。
靈虛子眼看便要堅持不住,心急如焚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胡亂大吼。
「當年第一個要你嫁給馳鈺的就是明煊!她說她拜見了梵機老人,梵機老人指點的她救了你,說你是馳鈺的機緣,可助馳鈺飛升大道,還專門把剛練氣的你丟進試練塔,再讓馳鈺救你,就是為了逼馳鈺突破以佐證她說的都是真的!我們都是聽了她的話才逼你嫁給馳鈺的!」
這一通聲嘶力竭,換來了更急促地緊追猛打!
完了!
最後一個法器碎裂,靈力也近枯竭,靈虛子從頭至尾一個殺招都沒來得及放出,只顧保命,招架之力都勉強,哪有還手之機?
靈虛子喘著粗氣,絕望地閉上眼,勉強祭出了最後一個防護罩。
噼里啪啦的箭打聲突然止住,最後一層防護罩碎了,靈虛子等了片刻不見攻擊,顫巍巍張開眼。
茫茫冰箭中,棲烑孑然而立,懸浮半空,滿頭烏髮如雲似霧,青衣裙擺獵獵生風,一縷長發飄飄搖搖撫過她冰紅的唇角,微薄的唇輕抿著,漆黑的眼半斂著,長睫鋪陳下淡淡暗影,半遮半掩著她幽沉如星海的眸子。
靈虛子心知自己說的話起了效果,顧不得掏靈丹修復碎裂的膝蓋,眼角餘光關注著頭頂雷雲,抓緊這最後的機會,努力拖延時間。
「你可知當年我為何對你與明煊窮追不捨?不是因你是半妖,而是因你是九陰坤體!
明煊早知你是九陰坤體,不然你九歲之後便無可遁形,全仗著明煊幫你遮掩天機。
坤體的好處相信不用我說你也知曉,明煊正是為了隱藏你的坤體,才會在你與馳鈺流言四起時,寧願謊稱你是馳鈺的機緣,將你許給馳鈺,也不願你當眾驗明正身,怕你不小心暴露。
我知道你必然想說,明煊這是為了保護你,我說她不好都是在誣陷她。
那我來問你,這麼多年來,明煊可曾告訴過你真相?
如果是真的為你好,就該讓你知道你的體質,起碼你自己也能小心提防著些。
她說過嗎?
沒有吧?
為什麼?
因為她怕說了之後你便會察覺她別有用心!」
靈虛子自認說得頭頭是道,見棲烑再無攻擊之意,甚至還自半空落下走到了他近前,繃緊的那根弦略略放鬆了些。
「我原本也沒想到這些,直到下了軒轅山,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便跑去拜見了梵機老人,這才知道明煊從未求見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明煊編……造……咳……的……」
最後幾個字說得極為艱難,靈虛子身形劇顫,猛地向前趴了過去,咳出一口老血,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胸口隱隱透出的冰冷箭尖。
寒冰凍成的箭尖剔透晶瑩,猩紅的鮮血順著箭尖滴落,濺在靈虛子灰藍的布袍上。
「為……什……」
噗!噗!噗!
無數寒冰利箭猛地紮下!從頭到腳!密密麻麻!將那靈虛子全身上下扎得不露一絲縫隙!遠遠望去,根本看不出是個人,倒像是一團凍得結結實實的炸刺冰凌!
棲烑探手一勾,輕鬆勾出靈虛子魂魄,攥在掌心,另一手虛空畫過搜魂符,啪的猛拍進那團虛無魂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搜魂之痛位列修真界之最,那是刮割靈魂難以言表的劇痛!
靈虛子的哀嚎悽厲慘烈,仿佛阿鼻地獄受刑的惡鬼,慘叫聲無孔不入,讓人毛骨悚然。
棲烑掌心相對,半斂秀目感知著靈虛子的記憶,冰箭緩緩溶解,雨珠連接成線,她滴水不沾,連飄飛的髮絲都不受絲毫干擾,只有淡淡雨沫勾勒著她的身形。
剛死之人的魂魄搜起來最是便捷,前世今生皆能搜得一清二楚。
靈虛子自以為聰明,也或者窮途末路才說出那樣一番話,卻不知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原本只用魂飛魄散便好,如今卻是要白白遭上一輪搜魂之苦。
棲烑原本真不知自己是九陰坤體,明煊的確從未跟她提起,若非她今夜跟蹤司徒燁,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
靈虛子的記憶十分通常,棲烑不搜旁的,只專注「明煊」二字。
明煊……明煊……
有了!
靈虛子方才所言得到了證實,的確是明煊親口說出要她嫁給馳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