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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朔風:「……」
這麼細節的劇情她怎麼會知道?
她只知道芹香就是剛才那梳著兩根麻花辮的小丫鬟。
「還不快去?你這麼磨磨蹭蹭的, 該不會真是故意害我摔倒的?」
「怎麼可能?我哪兒敢?我這就去拖。」
「順便把芹香喊上來。」
顧朔風有些不情願道:「卓然……」
「別叫我卓然。」
許輕嵐那冷淡的視線仿佛在說「你不配」, 可天知道, 她只是不想聽顧朔風這麼親昵地喊著別人的名字。
「那……大小姐?」
「去吧。」
顧朔風:「……」
這自傳小說果然有水分, 什麼溫柔善良的新女性?還不是個頤指氣使的大小姐?
時代局限思想, 再怎麼開放,這馮卓然還不是一樣不能完全擺脫掉固有的等級觀念?
大半夜的找丫鬟幫她推拿,她都沒覺得影響了別人休息?
人家只是在你家當傭人,又不是整個人賣到了你家,哪有不分晝夜喊人幹活的?而且這也跨職位了吧?這推拿是醫生的活兒吧?人家拿著一份工資,你還指望人家干兩份活兒?過分了吧?
好吧,其實顧朔風就是不滿許輕嵐不用她非要找什麼芹香?
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好不滿的?
照理說, 不用她動手她該樂得清閒才對, 再說她都素了一千多年了, 也確實不太適合親手按摩,萬一按著按著擦槍走火,大小姐一怒之下把她趕出馮家,任務豈不是黃了?
她到底在不滿什麼?
拿了老式布條拖把,喊了芹香一塊兒上樓,芹香果然是把老手,上去擼起袖子就開按。
許輕嵐側躺在床邊,金色鏤雕床頭暈著微芒,只撩到腿根的袍擺並未露出太多,只露了那淤青的長腿。
芹香俯身在床邊,兩手全都撩上藥酒,交替快速拍搓著許輕嵐的淤青,從腿根到膝窩,再從膝窩到腿根,來回反覆,碗裡的藥酒拍完了,芹香扣滅了火苗,再倒進小半碗藥酒,重新點上,這次不拍,改成按揉。
顧朔風看著那油乎乎的手不停撫摸在許輕嵐修白的腿上,怎麼看怎麼扎眼,許輕嵐單手撐著腦袋,闔眼假寐,眉心隨著芹香的動作時蹙時松,倒是十分享受。
顧朔風沉著臉拖地,純棉的拖把條非常吸水,來回拖了兩三遍差不多就幹了。
顧朔風又拿著扇灶火的芭蕉扇使勁兒扇了扇大理石地面,扇干殘餘水分,忙活完出來,芹香這邊也收了尾,打著呵欠端著藥油離開。
顧朔風不知道她最後有沒有按摩胯部,她記得清楚,胯骨最是突出,磕得也最狠,就是位置有些尷尬。
顧朔風下意識掃了眼許輕嵐的腰跨,本來就隔著睡袍什麼也看不到,許輕嵐又蓋了被子,這下就更看不到了。
顧朔風的心情從未有過的複雜,既希望她按摩過了,又希望沒有,隨即又覺得自己好笑,該試探的試探完了,該裝關心也裝過了,她還胡思亂想這麼多幹什麼?
許輕嵐的頭髮還有些濕,她似乎累極了,隨便用毛巾包了包,就那麼歪躺在床上枕著手臂合著眼,微向里縮的臉孔看上去比平時更嬌小了些,也少了長度多了圓潤,像極了自拍照里自上而下收下巴賣萌的角度,只是自拍是刻意的,而許輕嵐是自然恬靜的。
顧朔風的心莫名其妙軟得一塌糊塗,這感覺陌生得讓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是碎片,一定是碎片影響了她。
每次碎片融合她都會心軟一點,於星瀾那會兒是對陸婷婷心軟,上個世界是對棲烑,這個世界是對馮卓然?
大姐她們說,碎片回歸她就會恢復人性避免變成怪物,原來她們所謂的人性就是婦人之仁?
對任務對象心軟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對陸婷婷心軟還好,畢竟陸婷婷不是任務對象,不會對任務造成太大影響。
棲烑也還好,她只是最後手下留情,雖然棲烑還是知道了真相,但並沒有影響任務進度。
可馮卓然這邊,她才剛穿過來不到一晚上,這就又是心跳加速又是心軟,以後還怎麼任務?
也或許是她太想太多了,素了一千多年,突然面對玉女橫陳,難免有點小騷動,只要找個漂亮女人紓解一下,應該很快就能撫平情緒專心任務。
為了防止手不應心,顧朔風也沒喊許輕嵐起來擦頭髮,免得頭髮沒擦乾,手再順著脖子滑下去,任務還沒開始就K.O。
她規矩地拿了信紙鋼筆坐到一旁梳妝檯,打著呵欠寫著遺書,許輕嵐悄悄撩起眼帘看著她的側影,黑瞳濃如點墨,久久化不開。
顧朔風寫著寫著,趴在桌上睡著了,再醒來,窗外天光大亮,床上被子疊得整齊,屋內空無一人。
她腰酸背痛的來回揉了兩下,有什麼險些從肩頭滑落,她下意識拉了下,這才注意到身上還披著件米白色的呢子大衣。
洗漱完出來,顧朔風沒急著去找許輕嵐,撕掉了昨晚因為太困寫得亂七八糟的遺書,重新言辭懇切寫了一份,這才下到二樓書房。
敲門進去,許輕嵐正和趙叔為首的幾人談話,幾人齊齊回頭看來,神色各異,許輕嵐的臉色最是不好。
「誰准你下來的?回去。」
「我就是來送遺……」
「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