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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那年,她接到巴黎美術學院的入學通知書,簽證還沒辦好,徐老爺子突發腦淤血進了icu。
腦淤血這病,第一次發作搶救及時,基本不會留下後遺症,可如果不注意再犯了,那偏癱的機率就會大幅度增加,甚至可能會危及生命。
徐汀蘭實在不放心身體本就不太好的母親獨自一個人照顧可能隨時發病的父親,一時又找不到合意可靠的保姆,就忍痛放棄了留學,轉考了海城美院。
王建飛是徐老爺子帶的碩士研究生,性格沉穩還有點小聰明,最重要的是長了一張雖不夠英俊卻憨厚老實的臉,給人一種誠實可靠的好印象。
老爺子住院期間,他沒少往醫院跑,自然而然就和徐汀蘭熟捻起來。
徐汀蘭生得漂亮,又有著常年浸淫的藝術氣息,舉手投足都美好的像是安格爾的《泉》中少女,別說王建飛這種輕易就會心猿意馬的普通男人,就是女人都會忍不住對她心生好感。
為了得到她,王建飛絞盡腦汁使出渾身解數,哄得兩位老教授直把他當了自己人,對他從沒有戒心,方便了他藉機接近徐汀蘭。
徐汀蘭當時年紀還小,剛滿十八歲,一心只撲在繪畫上,是那種一畫起來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幾乎要橫屍畫板前的全神貫注,她被父母保護的很好,沒受過社會的污染,也從沒談過戀愛,就像是一張純潔無瑕的白紙,單純又心無城府。
作為一個大了她整整八歲的「老」男人,王建飛哄起她來,簡直手到擒來。
徐汀蘭很快就淪陷了,愛得義無反顧,甚至一度連最愛的繪畫都提不起興致,整天抱著手機和王建飛親親我我,恨不得每分每秒都黏在一起。
王建飛考得是公費研究生,不用交學費,每個月還有國家供給的研究生補貼,再加上平時家教和暑假的補習班兼職,他手頭還是有那麼點餘裕的。
可為了追徐汀蘭,他專門買了新手機、新衣服,還做了髮型包裝自己,又買了好多浪漫卻沒什麼實質用處的東西來製造驚喜,他那本就不多的存摺,很快就見了底。
為了節省開支,王建飛吃起了方便麵,剛吃了沒幾天就被徐汀蘭發現了。
徐汀蘭有著少女的天真和藝術家的清高,她認為直接給王建飛錢,是對他人格的侮辱。
為了既保住王建飛的面子又改善他的伙食,只拿過畫筆的手掂起了菜鏟,徐汀蘭從一個糖鹽不分的0級菜鳥,直到後來的滿級大廚,不知為他剷平了多少炒鍋。
平心而論,那時候王建飛對徐汀蘭是真的很上心,不過這份上心是建立在徐汀蘭漂亮,家世好,並且她的父親是他的導師前提下的。
徐汀蘭對他卻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好,做飯只是其一,她本身對錢也沒什麼概念,上千的領帶,數萬的西裝,十幾萬的Rolex,還有箱包領夾各種奢侈品,三天兩頭找藉口送給王建飛,王建飛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很快就坦然受之。
王建飛畢業後,徐汀蘭還央求老爺子出面,把他安排進了得意門生的上市公司,出於對恩師的信任,一進去他就得到重用,沒兩年就成了部門經理。
30歲那年,王建飛求婚成功,娶了大學剛畢業年僅22歲的徐汀蘭。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樁好婚事,算得上是男才女貌,至於年齡差,男人大點更疼女人,也是好的。
誰又能想到,結婚還不到兩年,王建飛就外遇了。
徐汀蘭有著藝術家獨有的驕傲,她不屑於像個潑婦一樣撕逼罵街,更不屑於爭搶一個不忠的男人,以往看到別的原配為了個渣男要死要活的,她很不能理解。
她認為,原配能早點認清渣男的真面目其實是好事,早離婚早解脫才能早早去尋找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
可如今,巴掌落在自己臉上,她才知道不處於相同的境地,任何人都無權置喙別人的痛苦。
這不是頭髮分叉了剪掉就好,這是連筋帶肉拔掉會痛入骨髓甚至要了半條命的她早已融入生命的一部分。
從小到大順遂慣了的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眼前糟糕的局面。
幸好那小三走了,不然只怕她更控制不住情緒。
她心亂如麻,太陽穴砰砰跳痛著,腦海里不斷重複的只剩下之前那句沒有問出口就被王建飛一巴掌打斷的問題。
她扶著芝芝,也或者說,芝芝扶著已經有些站不穩的她,抬眸望向靠著牆揉著腰的王建飛。
「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
王建飛緊了緊快鬆開的浴袍帶,這會兒也是滿腦子艹蛋,陳希瑤那小賤人,好一出金蟬脫殼,她演完戲拍拍屁股走了,讓他怎麼辦?
可不管怎麼說,陳希瑤都不在了,他也沒了折騰勁兒,頭腦漸漸冷靜下來,語氣也跟著緩和了不少。
「你問吧。」
徐汀蘭抖了抖唇,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模樣,卻還是忍不住有些哽咽。
「為什麼這麼對我?」
王建飛捂著腰一瘸一拐地走到床邊坐下,靠著床頭長吐了一口氣,「我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我呸!」徐汀蘭開沒開口,芝芝已經忍不住發飆了,「你爸外遇了?還是你媽跟隔壁老王生了你?什麼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自己浪還非得說風颳的,你哪兒來的臉?!」
王建飛臉色瞬間就變了,「馬顏芝!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