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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星瀾和外公一路到了三院,直奔急診科,這個時間,急診大廳空空蕩蕩,急診手術室門前卻擠滿了人。
於星瀾打眼分辨了下,警察和王德一的助理她見過,其餘幾個不認識,不過看樣子像是記者。
還沒等走到跟前就有眼尖的記者圍了過來,不用於星瀾應付,外公直接擋在了她前面,幫她答了大部分問題。
記者難得逮到於星瀾真人,問了幾句有關王德一的,很快就轉到了言隨心和喬中林身上。
「聽說你和喬中林有婚約在先,你不退婚就和言隨心公開出櫃,有沒有覺得羞愧?你道德良知的下限在哪裡?」
外公反將了那記者一句:「他倆那是開玩笑的指腹為婚,根本不作數,不然於強怎麼會讓瀾瀾和王德一訂婚?做記者要嚴謹一點,別信口開河提出這麼可笑的問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故意給往採訪人身上潑髒水!」
記者還想再問,急診室手術燈滅了,大門敞開,王德一臉色蒼白地被推了出 來。
醫生緊隨其後,摘下口罩笑融融對眾人道:「手術很成功,都放心吧!」
於星瀾拉了下外公靠牆讓開,推床過了才跟著一塊兒進了病房。
病房不准喧譁,助理阻攔了記者的進入,被追問了半天的於星瀾祖孫總算鬆了口氣。
幾人走到病床前,王德一安靜地躺在那裡,眼閉著,頭上纏著紗布,紗布纏得不厚,隱約有暗黃的碘伏沁出。
王德一本就形容枯瘦,這麼面朝上蓋著薄被,被子幾乎看不出隆起,乾癟的簡直像是遺體告別。
警察例行公事地看了他兩眼,嘆道:「有錢人怎麼了?出了這麼大的事,翻了一圈通訊錄,就能聯繫上個助理。」
助理也跟著嘆了口氣:「唉!各有各的難處。」
王德一的家庭背景於星瀾聽繼母暗諷過兩句,大意是讓她別不識好歹,王德一人是老了點,可沒爹沒娘兒子也已成年什麼都不用操心,她嫁過去就是享福。
於星瀾默默站了片刻,拽了拽外公,示意他該回去了,外公剛想跟助理告辭,助理突然驚喜地走到床邊,俯身道:「王總?醒了?感覺怎麼樣?」
王德一渾濁的老眼艱難地睜著,轉眸看了一圈,視線定格在了於星瀾身上。
「我……這是……死了嗎?」
助理寬慰道:「胡說什麼呢?你好好的,手術很成功!」
渾濁的老眼先是溢出一絲大難不死的驚喜,隨即便是恐慌,王德一掙扎著想坐起來,一旁的醫生趕緊攔住了他。
王德一不安地勉強又躺下,視線不住往於星瀾這邊瞟。
瞟了一眼,又一眼,終於忍不住道:「你們……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想跟於小姐單獨談談。」
外公眼一瞪,剛想拒絕,於星瀾攔住了他。
「不要緊的外公,你先出去吧。」
醫生大致檢查了一遍,確定沒問題了,率先出去,助理招呼著外公他們也去了走廊,獨剩於星瀾一個人站在床邊一米開外。
王德一咳了兩聲,視線躲閃開,帶著明顯的焦慮。
「我,我之前電話里說的,你,你別當真,我就是……臨死了,心裡有怨恨,故意往言隨心身上潑髒水,我胡說八道的。」
於星瀾垂下眼帘,淡淡「嗯」了一聲。
虧得之前在言隨心面前鍛鍊過那麼幾次,不然她還真做不到情緒不外露。
這一聲嗯並沒有讓王德一放心,他小心翼翼觀察著於星瀾的表情,口氣帶著幾分懇求。
「不管怎麼說,話是我說的,都是我的錯,能不能拜託你別把這事透露給別人?尤其千萬不能讓言隨心知道,我現在在公司已經很艱難了,我以為我要死了才那麼胡說八道的,要是早知道死不了說什麼我也不敢胡說。」
於星瀾無波無瀾道:「真做的不高興可以換個公司。」
王德一長嘆一聲,搖了搖頭:「我這年紀都已經半截入土了,就算憑著工作經驗能換個公司,也不一定會有現在的好,再說,這好歹是我奮鬥了這麼多年的公司,我也舍不下。」
於星瀾沒有回話,他倆本來也沒什麼情分,比起陌生人甚至還要疏遠些,沒義務也沒那個興趣安慰他,要不是擔心於星凡受到影響,於星瀾壓根就不會來這兒。
王德一也明白現實的情況,又說了句:「那真是我心存怨恨潑的髒水,言隨心雖說不靠譜,可人不壞,你別因為我影響你倆,當然,最主要的是……別……別影響我,我知道說這話的我挺無恥的,你就看在我這麼一把年紀的份兒上,幫我保密吧?」
於星瀾抬頭望了他一眼,清冷如水的眸子看似雲淡風輕,卻仿佛能貫穿靈魂,讓王德一不由心頭捏了把汗。
「讓我幫你保密可以,前提是你得說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
「真的是栽贓?」
「是。」
「栽贓的話找媒體不是更好嗎?最重要的是你怎麼知道我在外公家?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外公的電話的?」
王德一慌了下,強裝鎮定道:「我知道言隨心最在乎的是你,就想著……破壞你倆的感情,你外公的電話一直都在我手機里存著,畢竟當時咱們是要訂婚的,你外公以後也就是我外公,早晚是要登門拜訪的,至於你在你外公家,我是聽喬中林說的,今晚我還跟他一塊喝了酒,就是因為酒駕才撞上了護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