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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丟下這麼一串,拿起手電筒走了,剩下許輕嵐和顧朔風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言。
還是許輕嵐先打破了沉默。
「你妹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顧朔風抿了抿唇,夜風繞過小腿,卷著褲管撲撲簌簌,體內仿佛還殘留著手指微涼的觸感,讓她覺得可悲又可笑。
不管是以為她是小五才碰她,還是為了探查真相才碰她,實際又有什麼區別?總歸不是因為喜歡才碰她。
深夜使人感性,顧朔風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情緒的不受控,曾經的冷靜沉穩,這會兒全都隨著枝葉沙沙,彎月懶星,和那簌簌的山風,消弭無蹤。
「小五她……只是想報復你。」
「為什麼要報復我。」
「你失憶了,所以不記得了,總之就是有點仇恨,讓她耿耿於懷。」
許輕嵐看著她,沉默了片刻才道:「她是為了報復,那麼你呢?是什麼驅使你爬了我的床?」
這麼露骨的說話方式,很不許輕嵐,顧朔風有點不能適應。
「我只是……」
「只是什麼?怎麼不說了?」
顧朔風垂眸,破釜沉舟似的道:「你猜得不錯,你選擇性失憶的人的確是我,我因為某種目的接近你,騙了你的感情,任務完成後,又拋棄了你,你接受不了,很痛苦,就拜託大姐幫你做手術抹掉了記憶。」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上我的床?別說是因為愧疚。」
「不是因為愧疚,只是……習慣,也或者你說是欲望也可以,畢竟離開你之後,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不小心擦槍走火也在所難免。」
「欲望……」
月光下,許輕嵐譏諷地勾起唇角,草坪踩在她的腳下,短密的草葉刷在腳踝,不覺得癢,只覺得寒入心底。
「你們這些有錢人的報復真是驚天動地,官媒都驚動了,你們有錢人的欲望也是沒下限,畢竟我之前名義上還是你妹夫。」
許輕嵐沒再多說,起身往小樓過去,顧朔風也跟著起身,道:「你收拾一下,趕緊走吧。」
許輕嵐頓住腳,回眸望向她。
「走去哪兒?」
「回你家。」
「回去了訂婚就不存在了嗎?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許輕嵐的責任心顧朔風清楚的很,可這會兒根本不是負責的時候!
她緊走兩步到許輕嵐跟前,把小五的計劃一五一十告訴了她。
「你留下只會讓狀況更糟,你走了我還能想辦法幫幫你。」
「你錯了。」
許輕嵐轉回身,居高臨下望著她,漂亮的眸子半斂著,睫尖月霜荼蘼,聲音在山風之下依然堅定清晰。
「我既然敢拉你去小樹林,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更何況,你妹妹現在已經不是誣陷,不管背後真相如何,我的確是劈了腿的,與其以後被記者堵著門影響生活,不如直接一次說個夠,什麼帽子我都能接得住。」
這的確是她熟悉的許輕嵐,再多的苦難都經受過,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她畏懼。
顧朔風微仰下巴望著許輕嵐,許輕嵐也垂眸望著她,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卻也沒有一個主動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許輕嵐撫上她的臉,歪頭吻了下她嬌紅的唇瓣,撤身向後退了一步。
「你說你以前騙了我的感情,那也未必,我看上的應該只是你這身子,畢竟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這世界真的不多,就算有相似的皮囊,也很難有相似的韻味。」
顧朔風微微睜大眼,看了眼她後退的那一步,心頭有什麼一閃而過,讓她脫口而出:「你是不恢復記憶了?!」
許輕嵐沒有回答,探手拉了拉她快要滑掉的披肩。
顧朔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問了一遍:「你是不是恢復記憶?!」
許輕嵐淡淡道:「怎麼這麼問?」
顧朔風指了指她的腳,「你剛才後退了一步。」
「這又說明什麼?」
「我曾經說過,如果哪天咱們吵架了,你不好意思低頭,我也不好意思,那咱們就以退為進,我向後退一步,或者你向後退一步,然後我們就把對方的話反過來聽。」
許輕嵐突然笑了下,笑聲很輕,仿佛蝶翼撥了下池水。
「我只是覺得靠得太近,說話不方便才退了一步而已。」
「是嗎?」顧朔風又道:「那你能解釋一下,你之前在那椅子坐著,為什麼要跟我說你的家人還有你弟弟,說什麼讓我別拋棄你?單純為了試探用說那麼多嗎?」
許輕嵐不再辯解,雲淡風輕地望著她。
「假設我真恢復了記憶又能怎樣?你是會跟我破鏡重圓?還是要再做一次腦葉手術?」
「我……」
許輕嵐打斷道:「如果你想跟我破鏡重圓,我倒是可以假裝一下恢復記憶。」
顧朔風看著許輕嵐冰白的臉,當局者迷也好,醫者不自醫也罷,總之她就仿佛霧裡看花,看不明白,也猜不透。
看了眼三樓客房的方向,顧朔風突然問道:「你對小五真就沒有一點兒感情?」
許輕嵐笑了,笑容淺淡的一如這銀白月霜。
「如果不是我確實對你的身子感興趣,我都要懷疑我是不是曾經喜歡過你了,喜歡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
「所以你從頭到尾都是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