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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輕嵐這才勉強壓下眸中冷鷙,拍了拍手,抬眸看了眼抱著被子一臉驚恐的顧朔風。
她沒搭理這個戲精,跨過馮贊天死屍般的身子,徑直走到床頭,拿起質感沉重的鎏金話筒撥了出去。
婁勝難得放假回家陪家人守歲,保安室是小朱在值夜,小朱接了電話匆忙趕到樓上,還驚動了老管家。
老管家也跟著跑了上來,推門就見馮贊天昏死地上,秋褲支著帳篷,簡直辣眼睛。
「這……這人都昏了,怎麼還……」
這不符合常理。
小朱也算是刀尖上舔血的主,見多識廣,老管家就更是見過大場面的了,兩人對視了一眼,立馬就猜到了馮贊天這是中了招了,就是不知道是誰害他,也或者……是他自己故意的。
小朱的視線瞟到了床底下隱約露出的褲腳。
許輕嵐走過去,撩開床單,腳尖踩著那褲子從床底下蹭了出來,連同外套毛衣也蹭了出來。
「別驚動我爹,把他抬到地下室,鎖牢了看好了,明天一早趕出去。」
「是!」
小朱人高馬大,三兩下幫他套好衣服,拖著就拖出房門拖進電梯,一路拖到大門口,這才喊了其他保安跟著一塊兒抬著抬到了樓下。
許輕嵐想起顧朔風睡過的那個床墊,扶著三樓扶欄沖小朱道:「地下室的床墊記得拿出來,別讓他躺。」
小朱怔了下,應了聲,心道,甭管是旁人害的還是馮贊天自己找死,他這次是真玩完了,大小姐這是徹底惱了,連個發霉的破床墊都專門交代不讓躺,這麼冷的天,還飄著雪花,地下室又潮又冷,就這麼直接躺地上……嘖嘖……
馮贊天被拖去地下室,反剪了胳膊綁了,又給蓋了個破棉襖,多少保暖一點,總不能真把人給凍死。
許輕嵐轉身回了房。
顧朔風已經丟開裹著的被子,正在扯下床單換新的。
許輕嵐走到梳妝檯前坐下,一個人鋪床總是不太容易,許輕嵐也不幫忙,面無表情看著她鋪。
顧朔風繞著床來回跑,左拉一下,右拽一下,連繞了兩圈才總算鋪好了,又轉身抱了被子過來,原本倆人一人一個被窩,自從顧朔風嘗到了甜頭,就再沒分開過。
「好啦,睡吧。」
顧朔風拍了拍鋪好的被子,抬眸望向金貴的連一根手指都不肯幫忙的大小姐。
頂燈亮在斜上方,將許輕嵐的半張臉都影在了暗影中,睫影被拉長,睫尖根根分明的影在顴骨,半斂的眸子碎芒微動,乍一看好像挺平靜,可仔細看就會發現,那眸底暗潮洶湧,像是一下秒就會掀起滔天巨浪將她吞噬殆盡。
「你沒什麼要解釋的嗎?」
顧朔風撲閃了兩下桃花眼,薄薄的眼皮透著淺淺的青色血管,越發顯得她白皙又美麗。
「這還用解釋嗎?他偷偷潛進來居心不軌,我是受害者。」
「一個受害者這麼心平氣和?」
「你忘了我以前是幹什麼的了?我可是不夜城的歌女,什麼場面沒見過?他這小打小鬧的根本不算什麼。」
「是不算什麼?還是你壓根就沒覺得這有什麼?」
「什麼意思?」
許輕嵐起身走到床邊,突然捏住了顧朔風的下頜,強迫她抬頭與她對視。
「我說過吧?別背叛我,否則……你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睜大,眸底肉眼可見的浮起幾絲血絲,沁出濛濛水霧。
「你……你不相信我?」
「你讓我怎麼信?平時你都是等我回來才睡,怎麼偏就今天睡這麼早?」
「我只是……」
這能怪她嗎?劉夏哪天放瓜不好偏今天放,放的還偏是大姐的瓜,她屬猹的,怎麼可能不吃這瓜?
既然是吃瓜,沒必要專門亮著燈吃,雖然關了燈她一樣看得清楚,可黑了燈之後映射的是暗光源,也就是靈體感應到的波長,和光源產生的光亮完全不同,不會刺激眼球,更舒服一些。
「你只是什麼?怎麼不說了?」
下頜被許輕嵐捏得有些疼,顧朔風沒有掙扎,噙著眼淚擠出一個無比心酸的微笑。
「你讓我說什麼?說你們一家其樂融融圍著桌子吃年夜飯,只有我一個多餘的?我連關了燈自己摟著自己都不行嗎?今天可是除夕!是年三十!我以為你會早點上來陪我,我以為……」
說著說著,顧朔風眼眶暈紅,眼淚順著臉頰不受控制地滾落。
濡濕的眼眶,嬌嫩的紅唇,那唇角沾染的淚珠晨露般晶瑩剔透,這樣標緻的美人,這樣的梨花帶雨,誰看了能不心疼?
許輕嵐的語氣明顯軟了幾分,可捏在下頜的手依然沒有鬆開。
「我沒記錯的話,你以前還想嫁給我三弟。」
「我不是想嫁給他,我只是想嫁入豪門,那個人是誰都無所謂,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男人,我喜歡女人!」
顧朔風淚眼婆娑地凝視著她,大腿抵在床沿,原本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抬了起來,悄無聲息摟上了她纖細的腰肢。
「我喜歡你,大小姐,只喜歡你,你相信我,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那就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
許輕嵐鬆了她的下頜,向後撤了撤身,視線從她的臉上一路滑到了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