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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蓮因幫蘇成仙煉製藥人,也被廢掉修為趕下了山,原本她可沒這麼好命,是要剜除靈根的,可蘇成仙這個主謀都只是廢掉修為,若蓮這個從犯自然不能越過她去,這才保住了靈根。
若蓮也住在鎮上,自然不是蘇成仙被賣了窯子的那座小鎮,而是千里之外靠近北荒的邊關小城。
若蓮能住來這裡,是不修為了哄蘇成仙高興,勉為其難帶來的。
人是帶來了,卻又怕蘇成仙被她帶壞,便讓她們一個住城東,一個城西,平日裡難得見上一面,只逢年過節讓若蓮陪著蘇成仙逛逛燈會什麼的。
若蓮也在不修指點下,重新入氣修煉,雖只是練氣二層,好歹也有了盼頭。
她接了蘇成仙的傳訊符,很快便趕了過來。
之後的日子,不修一直忙著傲劍宗這邊,靈虛子並未牽連其他各派,傲劍宗也沒求助妖魔兩族,兩邊都很清楚,一旦讓妖魔涉足,這場仗就不會小了,一個不好可能又是一場浩劫,也就都不痛不癢地打著。
傲劍宗是想借著這一戰,把之前靈虛子扣在它頭上的鍋甩回去,旁的就算了,傳聞九陰坤體在傲劍宗這就讓周道子有點吃不消了。
靈虛子討伐,也是為了避免九陰坤體的鍋扣到清平宗,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何況靈虛子心知肚明,九陰坤體就是棲烑,而棲烑就在軒轅山。
兩方都不是真的為了打倒對方宗門,自然打得不慍不火,修真無歲月,年月真的像不要錢似的,隨隨便便就打了十多年。
其間不修給蘇成仙傳過無數次傳訊符,都得到了回應,不修也沒多想,待終於再次假稱閉關趕回北關小城,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只一名老管家守著院子,那些傳訊符全是蘇成仙的鏡像代替蘇成仙手下,再折射給蘇成仙,由蘇成仙本尊所回。
所謂鏡像,是修真界最基礎的法術之一,簡而言之,就是分給鏡中的自己一絲神識,將她拉出代替自己,鏡像映射了本體所有的一切,包括修為,可只能看得到,卻不能使用,一切都只是鏡子映出的假象而已。
只要鏡子還在,鏡像就會一直存在,可若鏡子碎了,鏡像也會隨之碎裂。
鏡像雖可以假亂真,卻因修為一切都是假的,稍微留意便能識破,也就被當做了逗趣的術法,最多也就是在實戰時迷惑一下敵人視線,或者糊弄一下凡人,再無其他用處。
不修並未打草驚蛇,又給蘇成仙發了傳訊符。
卻不料,傳訊符落在鏡像手中再沒有傳出去,鏡像一直端坐太師椅,整整一晚上都沒動分毫。
不修明白,必是蘇成仙收了她之前的傳訊符,知她不日便會迴轉,防著她順著傳訊符找到自己,乾脆切斷了與鏡像的聯繫。
看著擺在書案的銅鏡,不修生平第一次控制不住情緒,舉起摔了個粉碎,那端坐太師椅的鏡像也隨之粉碎。
不修水袖一揮,碎屍消失,旋身到了若蓮小院,果然同樣是人去樓空。
不修不懂推演占卜之術,人海茫茫,想尋到一人難比登天。
蘇成仙是料准了不修是背著師門偷偷尋她,必然不敢堂而皇之去天機閣求推演,這才有恃無恐。
不修果然不敢,她要擔心的實在太多,卻並非為自己擔憂,而是怕蘇成仙重新修煉一事暴露被馳鈺扈蘭鳶追殺,更怕蘇成仙成魔的消息傳進靈虛子的耳朵。
蘇成仙是魔。
人人得而誅之的魔。
這樣一個魔居然曾經是清平宗弟子,靈虛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忍受。
一旦暴露,便是她拼盡性命也未必護得住她。
不修不敢拿蘇成仙的性命玩笑,不敢去天機閣,也不敢相信其他陌生修士。
有真材實料的,能推演准蘇成仙去向的,必然也能推出蘇成仙的身份,那蘇成仙就可能陷入危險。
沒有真材實料的,根本推算不出,也沒必要找。
思來想去,不修放棄推演,徒步跋山涉水,全仗著釋放靈識搜尋蘇成仙的元神波動。
釋放靈識需要耗費大量精氣神,不是靈力,是靈魂本身支撐的精氣,整日這般釋放,帶來的由內而外極致的疲憊,掐訣都無法快速恢復
的疲憊。
不修精疲力盡地尋了一百多年,所謂修真無歲月,那是一睜一閉之間歲月流逝,無知無覺而已,可真認認真真一日日捱過,漫長的仿佛沒有盡頭。
沒有不修的教導,蘇成仙很難順利築基,不築基,壽命延續有限,不修不止一次懷疑蘇成仙是不是早已死了。
不修曾不止一次想放棄,可抬頭看看孤零零的月,垂眸再看看孤零零的臂彎,想到那個在自己懷中軟綿綿的女子,便又想再堅持堅持。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修已經找得麻木,每一次靈識的釋放都沒有期待,像是例行公事般,放夠十一個時辰便收回休息一個時辰。
直到那天,靈識突然捕捉到熟悉得近乎陌生的元神波動,不修竟以為是幻覺。
她難掩激動地朝著那波動源御劍疾飛,終於在深山一處洞穴找了苦苦尋找的蘇成仙。
可這找到,倒不如沒找到。
她推開若蓮,硬闖而入,見到的是蘇成仙正與兩隻藥人雙修。
兩隻!
雙修對藥人而言便是噬魂奪魄,藥人被點了啞穴,雖沒有悽慘的叫喊,可那痛苦猙獰的面容依然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