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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怎麼了?
感情的事,她不太懂,可還是直覺懷裡的人在生氣。
該怎麼哄一個生氣的人?
許輕嵐抿了抿唇,昏暗中摸索著捧起顧朔風的臉,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指尖透骨的冰涼,那是緊張到極致的冰涼。
她憑著感覺小心翼翼地去吻黑暗中的唇瓣。
第一下吻偏了,吻在了臉頰。
第二下也偏了,吻在了唇角。
第三下,穩穩噹噹的落在了柔軟又滑糯的唇瓣。
不夠。
吻了一下覺得不夠,再吻一下還是不夠。
明明當初怎麼看都沒有感覺的唇,在這黑暗中卻像是沁了蜜似的,無論怎麼親吻都不夠,還想再多一些,更多一些,越多越好,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這麼貪婪的。
那一瞬間,就像是突然喚醒了靈魂深處最原始的獸性,它瘋狂地奔涌在血管里,衝進心房,鼓動著她的心跳,讓她一點點沉淪,讓她忘乎所以。
顧朔風下意識掙扎了一下,只這一下,許輕嵐呼吸陡沉,猛地扣住顧朔風的後腦,再不像最初那么小心翼翼,也沒有方才的溫柔緊張,幾近粗暴的鉗制著她,瘋狂的吻著。
胸口有什麼在不斷的澎湃著,腦中一片空白沒辦法再思考任何問題,她只覺得不夠不夠不夠!遠遠不夠!
可她又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能緩解那難以言說的焦躁和急切。
顧朔風突然按住了她的肩,像是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又或者突然爆發了什麼難以言喻的情緒,瘋狂地回吻著她,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她覺得那吻帶著憤怒,帶著悲傷,帶著……她無法理解的複雜情緒。
嘴唇、下頜、脖頸、頸窩……到處都是顧朔風的痕跡。
顧朔風比她想像中熱情得多,熱情得讓她的理智徹底消弭殆盡。
夜色濃沉,漆黑的沒有窗的小屋,單薄如紙的牆遮不住任何聲音,可她們沉浸其中,早已忘掉了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氣喘吁吁,也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位置,顧朔風枕在柔軟的枕頭,許輕嵐撐在上方,及腰的長髮垂落,掃在顧朔風的臉側,癢得她心尖兒發顫。
黑暗中,顧朔風勾唇淺笑,笑得璀璨,眼角卻暈著水光。
這個世界哪兒有什麼永恆不變的愛,這不是換個人也行嗎?
她現在可不是顧朔風,她是……小五。
顧朔風擰緊眉心,閉著眼,看不見許輕嵐那張臉,心裡才覺得好受一點。
最後一夜……
只這最後一夜……
明天她就離開這裡,去千重域凡塵鏡前守著小四,等許輕嵐老死再回來。
像是報復,又像是破罐子破摔,也或者是最後的放縱,顧朔風翹起修長的腿,軟綿綿纏在許輕嵐纖細的腰肢,湊到許輕嵐耳畔,吐氣如蘭。
「還要~」
軟媚嬌滴的聲音,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裡,像是妖冶惑人的狐狸精在勾魂。
顧朔風柔弱無骨的手臂抬起,勾住許輕嵐的脖子,沒等用力把它勾下來。
啪嗒!
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她的臉上。
啪噠!
又一滴。
顧朔風的眼睫顫了下。
沾染液體的皮膚陣陣灼痛,一路痛進了她的心窩,像是最強的強酸,痛得她五臟痙攣,連靈魂都被腐蝕殆盡!
她沒有睜眼,唇微張著,輕顫著,長睫染濕,兩隻手一塊兒捂到了許輕嵐臉上,捂到了滿手的溫熱液體。
「你……」顧朔風吞了口氣,勉強穩了穩,才穩住了聲音,「你哭什麼?」
「我也……不知道……」
許輕嵐的聲音帶著磁性的沙啞,還有顧朔風從未聽過的哽咽。
「不知道你哭什麼?」
許輕嵐牽著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這裡……疼……」
撲通撲通的心臟跳動在指尖,顧朔風莫名想起了徐汀蘭,想起了於星瀾,想起了棲烑,想起了馮卓然。
每次她死後,大姐就會不厭其煩地把她們的後續消息播報給她,她其實一點兒都不想知道。
她們都過得不好,很不好,她們活著,呼吸著,心臟跳動著,甚至會笑會鬧,平時看不出什麼端倪,可她知道她們過的不好,說是行屍走肉都不算誇張。
明明以前無數次吐槽從沒看過許輕嵐哭的,現在真看到了,她卻希望她永遠都別看見。
顧朔風顫巍巍蹭掉許輕嵐的淚,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許輕嵐的臉,擦不完許輕嵐的淚。
她乾脆放棄了,一把摟住許輕嵐,拼命地摟著,摟的緊緊的,恨不得兩人就此嵌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對不起……對不起……」
許輕嵐被她墜得踉蹌了一下,手肘撐在被褥,任她緊摟著,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楚。
「這種時候,不該說這三個字吧?」
顧朔風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突然什麼都不想去想,只想憑著本能去說去做去宣洩!
「我……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許輕嵐!」
許輕嵐木愣愣的,像是遲鈍的老舊機器,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緩緩抬起胳膊,突然猛地摟住她,用盡了畢生所有的力氣,幾乎要將她纖細的腰肢勒斷。
「我,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