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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紙懸浮半空,符文暈出赤紅光暈,棲烑兩指併攏,掐訣祭起不修髮絲,髮絲仿佛游龍,順著符文紋路柔軟游過,從第一筆游到最後一筆,剛剛好描蓋住每一筆。
呼唔——
魂火瞬間燃起,自符文筆畫一路向外焚燃,直至焚掉了整張符紙。
符灰懸浮半空,棲烑掌心螢光,猛地一拍桌子!
啪啷啷!
骨瓷小碟震飛而起,碟中眼淚暈著微芒彈出碟子,直飛向那浮灰,眨眼便將那符灰吞噬殆盡。
眼淚凝做水滴狀,晶瑩剔透,仿佛極小的水晶球,符灰在裡面有序旋轉著,越轉越快,突然迸射出灼眼光芒,咻得飛出客房,沒入層層雨幕!
棲烑御劍便追,蘇成仙按了按心口,壓下翻騰的血氣,也御劍緊追出來。
淚滴微小,卻光芒灼眼,電閃雷鳴之中依然能清晰辨認,它一路飛往元聖宗,速度之快,身後留下長長虛影。
元聖宗一片混亂,道清仙尊的道房被天雷劈開,碩大的雷坑直通地牢。
棲烑隨著追魂引舊地重回,心頭恐懼越發濃沉,她剛要跳下雷坑,靈虛子與元聖子幾人臉色慘白的自坑底飛出。
元聖子喊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靈虛子也喊:「先去傲劍宗!不能放他們獨自逍遙!」
清平宗被占,元聖宗眼看也要被屠,只有傲劍宗舒舒服服置身身外,這怎麼可以?
元聖子咬牙:「好!走!」
走是走不了了。
棲烑上手便是一堵千尺冰牆,擋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靈虛子一見棲烑,心頭驟沉,瞟了一眼棲烑頭頂滾滾雷雲,先給自己拍了一身的符,這才摸出法器,卻並不出擊,左躲右閃,高聲呼喝。
「冤有頭債有主!殺死明煊的是司徒燁!你攔著我們作甚?!」
司徒燁整個胸腔都被扎空,血流遍地,早已死得不能再死,找她還有何用?
靈虛子心知肚明,他不過是想多拖延些時間,只要能熬到第八道天雷下來,他們便有逃走之機,再躲到棲烑飛升去了仙界,他們就徹底安全了。
方才棲烑自地牢離開時,正是悲痛欲絕神識恍惚之際,連報仇這檔子事都忘了,直到看到蘇成仙才稍稍找回了些神智。
這會兒再遇仇敵,心中潑天怒怨猝然爆發!棲烑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哪裡肯聽他們囉嗦?!
棲烑招招狠辣,不像當日在洞府之中對蘇成仙的貓抓老鼠,而是快刀斬亂麻,丁點不給他們喘息之機。
啪!
道清胸口挨了一記九幽寒冰掌,寒氣自棲烑掌心迸出,相隔丈許,並非實質拍上,卻依然震得道清當場噴出一口鮮血,猩血還未來得及落地,噼啪結成凍冰,很快冰封便蔓延至全身,將道清連同那出口的鮮血一起凍結成敦厚冰雕。
九幽寒冰不止是冰寒千尺,更可怕的是會瘋狂吞噬修為!
道清的修為肉眼可見的從化神巔峰跌至元嬰,又跌至金丹,再……
不等再往下跌,道清老眼充血,冰封也阻攔不了他迅速的衰老,他的滿頭黑髮頃刻變白,臉上皺紋層層堆疊,眨眼便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身死道消,只留一副滿是松皮老年斑的老屍。
道清好歹也是化神修為,居然連一招都沒過到便死成這樣。
靈虛子與元聖子神魂劇震,嚇得滿身冷汗濕透裡衣。
轟隆隆——
頭頂悶雷滾集,越聚越粗,也不知還要多久才能下來。
靈虛子虛晃一招,自背後猛地踹了元聖子一腳!
這一腳聚集了泰山訣全部的力量,彷如數座巨山轟然砸下!整條腿騰著灼眼光芒,正踹在元聖子腰眼!當即踹得元聖子脊椎斷裂,痛得面目扭曲,踉蹌著朝前撲趴過去,正撞上棲烑的排山倒海!
呼唔——
漫天大雨化作驚濤,鋪天蓋地砸向元聖子!
元聖子脊椎斷裂,根本沒來得及嗑|藥,直接被捲入巨浪,下一瞬間凍在冰海里,砰的一聲,冰層炸開,元聖子被炸得四分五裂,死無全屍。
本想借著棲烑對付元聖子的機會逃脫,卻不想,眨眼之間元聖子也交代了。
靈虛子與元聖子修為不相上下,元聖子即便是被自己算計了一把,也死得太過悽慘!靈虛子深知自己根本過不了幾招,面對棲烑攻勢,疾步向後退去!
天雷就在頭頂,眼看便要劈下!
只要熬過這片刻就有生還之機!
只要熬過這片刻!
靈虛子滿頭冷汗混著雨水縱橫在滿是褶皺的老臉,他劇烈喘著,接連丟了四五件鎮派之寶,依然沒能擋住棲烑。
性命交關,刻不容緩,靈虛子突然暴喝一聲!
「你以為明煊當真在乎你?!!都是假的!你被她利用了!!都是假的!!!!」
嗖!
以及冰錐直扎過來,靈虛子的膝蓋碎了,一個踉蹌仰翻過去,勉強撐起身形呼呼喘氣。
棲烑冰冷的面容沒有絲毫表情,仿佛死神臨世,翻飛的長髮裙角帶著滔天威壓,一步步走向靈虛子。
靈虛子渾身戰慄,身為上位者的驕傲不允許他開口求饒,卻也擋不住他求生的本能。
「等等!你聽我說!關於明煊的!我若死了,這世上再無人知曉,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