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頁
後背很冷,法衣去除,蓮瓣逸散的細微霜花毫無隔閡地打在上面,凍得她忍不住瑟縮了下。
棲烑冰涼的手指撫在上面,一寸寸碾過光滑,沒有絲毫曖昧的意味,單純的像是在搜找著什麼。
吧嗒。
後背落上一滴溫熱水痕,原本算不上滾燙,可背太冷了,冷得那滴溫熱就如沸水一般,直燙破皮肉燙入心底。
棲烑突然鬆開了她,翻身下了榻,青蓮結界瞬間消弭,只留餘暉點點,隨著棲烑離開的氣流,緩緩流動,悄然消弭。
顧朔風的凍手恢復了自由,丹田輕鬆,靈力滿溢,沒等緩下那口氣。
砰!
棲烑的摔門聲傳開,房梁被震得撲簌簌往下掉灰。
顧朔風皺了下眉,整好衣裙,盤膝打坐調理隱隱跳痛的太陽穴。
初次正面交鋒,險勝。
只要保持好眼下狀態,就這麼薛丁格下去,再厚積薄發,打棲烑個措手不及,這個任務就結束了。
顧朔風正盤算著大約要花幾日,房門猛地推開,棲烑去而復返,這次控制著沒有大力摔門,而是輕輕闔上,還上了門栓。
她一言不發重新走到榻邊坐下,勾手摟住顧朔風的脖子,無視顧朔風隱隱抽跳的眉尖,把她還在打坐的身形帶得歪翻過去,歪躺進她懷裡。
「睡吧師尊,很晚了。」
嘩嘩嘩。
外面的大雨依然滂沱,腦海中的憎惡值依然跳動的歡快,看著棲烑乖順地闔眼睡著,誰又能想到她此刻內心竟如此煎熬?
顧朔風或許不能感同身受,卻能猜得到。
如今她在棲烑眼中就是那薛丁格的明煊,既是明煊又不是明煊,這種無限徘徊的痛苦,只有身在其中的棲烑自己能懂。
顧朔風有些煩躁,說不清是為了棲烑的去而復返,還是為了棲烑的去而復返。
這答案好似重複了。
其實……並不是。
棲烑的去而復返超出了她的意料,她不喜歡這種一而再再而三超出掌控的感覺。
棲烑的去而復返也彰顯了棲烑內心的煎熬,都說眼不見心不煩,棲烑寧願忍受煎熬也要重新回來摟著她,這不會減輕她內心的痛苦,只會讓她更痛苦。
自己回來找罪受,你說她究竟是傻還是抖m?
當一個大乘修士困住一個化神修士時,除非化神修士自爆而亡,否則絕對沒有掙脫的希望。
顧朔風從不做無用功,她很快也闔上了眼,沒多大會兒便沉沉睡去。
昏暗中,棲烑張開了眼,無聲無息抬手,指尖跳動著萬清訣柔白的光暈。
光暈流水般緩緩淌過顧朔風的耳根,只她的耳根附近,旁處並未沾染分毫。
棲烑湊過去,鼻尖蹭著那柔白的耳垂,深深吸了口氣。
棲烑是金猊獸,龍之九子,在水中尚能嗅覺靈敏,何況水外?
陌生的味道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淡香,熟悉得讓她眼角發澀,險些落下淚了。
她小心翼翼地輕蹭了蹭那軟嫩的耳垂,只蹭了那麼一下,她怕自己壓抑不住再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她怕她嚇跑了師尊。
不管師尊到底是為了什麼不肯相認,是真失憶被人利用?還是旁的什麼原因?她絕不會讓師尊再離開她半步,絕不!
棲烑方才摔門離開,並不是真的離開,她就在門口,她摸出了軒轅子給她的藏書,一本本翻找,找到了她隱約有些印象的那一部分。
《煥顏篇》。
【上古有仙,其名為莘,美如星河,萬人追捧。彼湖有妖,其名為畾,醜陋歹毒,人人得而誅之。
畾妒莘,投莘於赤液熔岩,灼其冰肌,毀其玉骨,使其類己。
莘歸,容毀,萬人爭相助其修容,皆敗。
莘心如死灰,投淵自盡,巧遇一民間女子,擅煥顏之術,救之。】
這煥顏術聽似神奇,其實不過是些民間小伎倆,可就是這小伎倆,卻能騙過修士雙眼,即便如大乘這般高深修為也無法看穿。
棲烑當日在軒轅山天坑,翻到這本時只大略看了眼前面,見與修煉無關便又丟了回去,今日忽而想起,差點沒忍住當著顧朔風的面掏出書看。
她勉強忍著跑到走廊,心情急切,這才甩得門山響。
薄薄一卷玉簡,詳述了近百種民間煥顏法,從香薰遮掩體臭,到膏脂遮掩傷疤,甚至還有磨皮削骨墊鼻樑等治標又治本的煥顏術。
這些術法都是雕蟲小技,沒有絲毫靈力參與,修士自然無法看穿。
檢驗是否使用了煥顏術,其實並不難。
譬如狐臭遮掩,只消割掉腺體,再浸泡藥花,如醃肉那般將味道醃進皮肉,便能通體清香,如若本身並無異味,那更好辦,多泡藥花便好。
這種靠浸泡醃入皮肉的香味,普通的輕身訣是無法祛除的,輕身訣只能洗滌塵垢。
可萬清訣卻可以,萬清訣並非流於表面,它可滌清萬物,由內而外徹徹底底,比如當日囚洞那排泄物,哪怕噁心得滲入泥土,依然能一個萬清訣消除殆盡。
棲烑不想打草驚蛇,將萬清訣壓至最小,只清了顧朔風耳後不起眼的位置,這已足夠她嗅到真正的體香。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今天有糖吃~雙雷包養議棋~
感謝懷特20瓶;白野兮9瓶;紅蝶6瓶;松崗愛衣催婚協會會員、欺詐師、序終1瓶~給文文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