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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拉默德?」顧朔風古怪地看了眼許輕嵐。
許輕嵐像是毫無所覺,翻了一頁帳冊,淡淡道:「對,馬拉默德。」
顧朔風趴在床上正在研究九連環,兩隻腳丫子翹得高高的晃來晃去,轉頭睨了看帳本的許輕嵐一眼。
伯納德·馬拉默德,1914-1986,美國小說家,如果她沒記錯的,這會兒他才二十歲,還沒寫出這句話。
「你從哪兒聽來的這句話?」
「從……」許輕嵐明顯頓了下,冥思苦想的片刻,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顧朔風一直在觀察她的神情,眼珠朝左上角度,的確是回憶角度,朝右上則是說謊,這是美國心理學家大衛·李伯曼發現的,雖然不完全正確,可也有一定科學依據。
女主應該是沒有說謊,她的確是不記得了。
與此同時,許輕嵐識海里跳出了對話框。
【顧浩煙:你可真厲害,這種情況下還記得眼珠朝左上看。】
【許輕嵐:我剛才是真的在想我在哪兒看到的,我不記得了,應該是學生時代背的名人名言。】
【顧浩煙:好吧,錦鯉許,恭喜你又一次矇混過關,不過你幹嘛不給她養貓?不會連貓的醋你也吃吧?】
【許輕嵐:不是,只是想讓她無聊。】
【顧浩煙:你現在是她唯一的樂趣所在,你是想讓她依賴你?】
【許輕嵐:到不了那種程度,她實在無聊了總會想辦法解決,我只是希望她能對我的存在多點期盼。】
【顧浩煙:比如……像個小媳婦似的,盼著你早點回家?】
【許輕嵐:她現在好像盼婁勝比盼我還多。】
第二天婁勝送許輕嵐回來,沒再叭叭他的小喇叭,顧朔風無聊了一整天,就等著他帶點兒有意思的,眼看著他進門就走,晚飯都不吃,忍不住問他。
「這麼急著上哪兒去?」
「大小姐讓我給老爺送枕巾。」
枕巾?????
又過一天,婁勝又是進門就走,問他幹嘛去,他頭也顧不得回,直奔車裡開車就走。
「大小姐讓我去接郝毅送他回家。」
再一天。
「大小姐讓我陪趙叔喝兩盅,今兒個趙嬸回娘家。」
顧朔風: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
少了婁勝的叭叭小喇叭,顧朔風只能去問許輕嵐。
「葛九那邊兒怎麼樣了?」
許輕嵐最近都不在書房忙了,直接把紙筆帳本什麼的都搬到了臥室,需要寫東西就趴在梳妝檯,不需要寫就靠在床頭蓋著被子看。
「已經從巡捕房出來了,催貨的也沒討到便宜,畢竟是地下買賣,葛九還能應付,不過也是暫時的,那筆錢不是小數,我估計葛九不會自掏腰包賠,肯定不認帳,就看對方肯不肯罷休了。」
顧朔風躺在暖烘烘的被我,摟著許輕嵐的小蠻腰,享受著一天中少的可憐的一點快樂,懶洋洋道:「我看他這軍|火生意肯定做不成了,就算換渠道進貨,有Bernard作梗,他也絕對做不成。」
「我也這麼想,軍|火是大頭,也是他脫離沈家控制的最大後盾,一旦這個不成,他就只能靠給D國走|私原材料,不過這個大概率也會被Bernard插手,畢竟是不合法的買賣,聯合上面判他一次就夠他傾家蕩產了。」
顧朔風幸災樂禍道:「他到底根基太淺,還得依靠沈家的樹大根深,就看他能不能拉下臉求沈家原諒了,我猜呀~他還是得跪|舔。」
顧朔風的手不老實地探進許輕嵐交錯的袍領,溫熱的觸感真是從指尖一路舒服到心坎上。
許輕嵐輕輕應了聲「大概吧」,眼皮子都沒動一下,依然認真看著手裡的帳冊。
顧朔風來回動捏了幾下,見她依然面不改色的看帳冊,不滿地抽走帳冊,隨手丟到床頭櫃,翻身把許輕嵐按在身下。
「都幾點了還看?它能有我好看?」
這如嬌似嗔的抱怨,換誰誰受得了?
許輕嵐美目驛動了下,老老實實躺平,任貓兒扎進懷裡。
時間如流水,眨眼就是除夕,馮正德提前一天出院,全家忙裡忙外迎他,掃艾葉,跨剪刀盆,總之先去了晦氣才能進屋。
上午出的院,忙忙活活安穩下來就到下午了,晚上一大家子坐一起吃年夜飯,芹香薔薇這樣的下人自然是不能再上桌了,桌上只有馮正德和馮卓然的母親,還有那個喪子的姨太太,再就是許輕嵐。
顧朔風是不被允許上桌的,許輕嵐有些歉意,專門讓芹香端了飯到三樓,全是顧朔風愛吃的,顧朔風倒是不介意,與其上桌演戲,自己吃多自在?
馮正德身子不便,照理說上桌還不如在床上躺著,可出院回家第一頓飯,又是年夜飯,怎麼的也得上桌一家子熱鬧熱鬧。
他綁坐在輪椅上,說是偏癱,實際兩條胳膊都抬不起來,只有手指和半條腿能動,芹香伺候在旁邊,幫著夾菜餵飯。
望著沒坐滿的桌子,馮正德想起已死的二兒子,大年除夕的老淚盈眶,這可不只是死了兒子這麼簡單,這一下子就絕了馮家的後了,原本坐得滿噹噹的團圓桌,生生就少了三個人,看著空落落的,換誰都得心酸。
二姨太白髮人送黑髮人,實在提不起精神,她之前一直在老家給兒子守墳,他們那兒的規矩,年長的給年幼的守墳,小鬼就不敢欺負新鬼,照理說守七天就夠了,她念子心切,一直到現在才被大太太催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