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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同一塊料子上割下來的,那就意味著周太的項鍊墜子不過是人家的下腳料。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像這種高品質的翡翠,照理說,打下鐲子後,剩餘的邊角料會用來做成配套的墜子戒指,一般不會分開賣,也就是說,通常會被同一個買主買走。
雖然只是通常,還有很多其他情況存在,可周太還是愣了下,眾人的神色也越發意味不明起來。
交際花一看形勢不對,乾脆取下了鐲子讓她們傳著看。
「我這真不值錢,裡面有雜質,不信你們好好瞧瞧。」
不管是不是真有雜質,這坦然的舉動已經避了嫌了,換做旁人,大抵不會太在意,可這些上流社會見慣了勾心鬥角的貴婦淑媛可不一樣,甭管是坦然還是藏著掖著,她們一旦起了疑心,斷不會隨便抹除。
一個闊太拿著鐲子對著水晶燈仔細瞧了瞧,和旁邊貴婦對視了一眼,突然不懷好意地把鐲子比到了周太脖子邊。
「你們瞧瞧,這翠色~這水頭~嘖嘖,是不是有點像?」
周太和交際花的臉色瞬間都有點不太好看,交際花伸手想收回手鐲,顧朔風突然探手過去,把那鐲子套在了墜子外圈,順著周太的翡翠紋路繞了個彎兒,滑到了手鐲。
「還真是欸,你們看,這墜子像不像是鐲子掏空的那一塊兒?」
許輕嵐附和:「是挺像。」
原本看著鐲子比墜子更翠更透,不像是一塊料子上下來的,可接二兩三有人說,眾人再看那鐲子和墜子,還真是……越看越像。
三人市虎,覺得人多了,仿佛就真成了事實。
周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實在不好發作,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哪裡像?我怎麼沒看出來?我還有事,你們慢慢聊。」
周太沉著臉走了,其餘幾人見她朝周先生走了過去,有心想跟著去看個熱鬧,又惦記著許輕嵐這邊還有話沒套出來,正遺憾著要錯過一場好戲,顧朔風挽著許輕嵐的手臂搖了搖。
「陪我去趟洗手間吧?」
許輕嵐微點了下頭,「好。」
趁著她們上洗手間的工夫,幾人趕緊朝周太太附近挪了過去,選了個不遠不近的地方假裝聊天。
周太娘家富貴,周先生也是靠著裙帶關係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和葛九一樣,他的花花腸子不敢明著來,都是暗地裡,老婆也是橫得很,年紀越大,脾氣越見長。
周太強壓怒火問周先生翡翠的事,周先生先是一愣,隨即矢口否認。
他的確是跟交際花有一腿,可周太太管錢管得那麼嚴,他哪兒有錢買那麼貴重的鐲子送人?那鐲子真不是他送的!
本來兩人還是壓低了聲音說的,可他越是不認,周太越是火大。
「是你送的你就認,她一個千人騎萬人枕的破鞋,還不值當我跟她生氣,你認了我就原諒你!」
「我真跟她沒關係!」
「沒關係那鐲子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我也是聽你說才知道有什麼鐲子!」
「周長連,你非逼我捅到我爸那裡是吧?!你是不見棺材你不掉淚是吧?!」
周長連看已經有人注意到了他們這邊,趕緊安撫老婆。
「好了好了,有什麼咱們回家再說,你看這什麼場合?別讓人看笑話。」
「什麼場合怎麼了?就一句話的事兒,為什麼要回家再說?也不是讓你上台念稿子,怎麼就不能在這兒說?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是你乾的你就認!我都說了只要你認我就原諒你!你怎麼還不敢認?!你是男人嗎你?!」
周太太質問起來沒個完,越問聲音越大。
旁邊人開始竊竊私語,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熟人,周長連只覺臉上火辣辣的,他這小白臉的名頭早就在圈裡傳遍了,這會看誰都像是在嘲諷他。
他勉強壓著脾氣,不耐煩道:「行行行,我認了,我認了總行了吧?」
「認了?!」周太瞬間瞪圓了眼,指著周長連的手指頭都在抖,「你!你!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居然敢背著我在外面找女人!」
周太太當了半輩子豪門小姐,從來都是別人看她臉色,嬌貴的很,脾氣上來了,哪兒還管這是什麼場合,上手就打,邊打邊罵,許是在府上沒少打罵下人,哪怕是氣急了,也帶著高門大院的氣勢,一點兒不像市井潑婦。
平時在家裡關起門,周太太怎麼打罵,周長連都忍了,周太太好歹也是大門千金,知道在外面給丈夫留面子,可今天不同,這是觸碰了底線了,周太太徹底惱了。
可惱的又何止周太太一個人?她這麼大庭廣眾之下不給周長連面子,周長連隱忍了那麼多年又怎麼可能還忍得住?
宴會的人群擁了過來,有勸架的有看熱鬧的,不管是怎樣的,在周長連眼裡都是嘲諷他窩囊的,他惱羞成怒,揪著周太太的衣領接連幾巴掌,直打得周太太唇鼻竄血,這才猛地丟在地上,憤恨地轉身走了。
周長連走了,周太太被人攙扶起來,唇鼻帶血,臉頰紅腫,眼淚嘩嘩地就涌了出來,傷心又傷身,簡直沒法活了。
她堵著滿腔悲憤,想起那罪魁禍首交際花,趕緊去找,卻發現那女人奸猾的很,見勢頭不對早就溜了,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周太太越發難受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