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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幹嘛?」扈蘭鳶扶著門邊,錯開條門縫,低著頭,像個羞羞答答的小媳婦兒,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棲烑更不放心了。
這還是那個就因著被她親了一下,追著她打了好幾天的蘭鳶師姐嗎?
那日她特意送了蘭鳶師姐玉佩,就是想確認自己是否真的心悅師姐。
話本里總是愛送玉佩為定情信物,所以她也選了玉佩。
可看著師姐拿著玉佩,她並未覺得歡喜,又臨時起意親了師姐一下,更是沒有話本中描繪的那般天雷勾|動地火,倒是讓她越發想念師尊。
事後她也覺得自己唐突了,本想同師姐解釋一下,可不等她開口師姐就摔了玉佩追著她打,凶得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她沒尋到機會,一直擱置至今。
看師姐今日這般,莫不是還在誤解當日之事?
棲烑抱拳行了個禮,浮出一行幽藍小字。
【棲烑對師姐只有姐妹之情,絕無其他,那日唐突師姐,都是棲烑之錯,棲烑隨師姐打罵絕不還手。】
棲烑自覺這歉倒得還不錯,就差沒親自遞上荊條負荊請罪了,以往日扈蘭鳶那好哄程度,冷著臉數落她幾句,再不然上手打她兩下,這事也便過去了。
卻不想,扈蘭鳶攥著門邊的手越攥越緊,突然抬頭望向她,柳葉眉糾結,杏核眼晦澀,讓人看不懂情緒。
「你……你不用解釋,我懂。」
那就太好了。
棲烑鬆了口氣,沒再深究她的情緒,探手從乾坤袋摸出枚靈果握了握,笑著遞了過去。
【最後一個,給你。】
扈蘭鳶脫口而出一句:「不用了,給師……」
話未說完她又頓住了,伸手接過了那枚靈果。
「多……多謝。」
謝?
師姐居然跟她道謝?!
在棲烑詫然的視線中,扈蘭鳶低頭把捏著那靈果,紅通通的果子一如她噗通通的心。
「你,你也真是胡鬧,就不怕掌門將你逐出師門。」
不是罵她給師尊給宗門添麻煩,而是……擔心她被趕走?
棲烑隱隱有些動容,萬沒料到能從扈蘭鳶口中聽到這樣一番話。
她微上前一步,探臂摟住了扈蘭鳶,當年需要仰頭 看著的師姐,如今竟比她還矮上幾分。
棲烑剛想緊緊手臂表達下感激之情,卻不料,扈蘭鳶僵了瞬間,猛地將她推開。
「你,你做什麼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不等棲烑看清扈蘭鳶飛紅的臉,房門砰地一聲摔上了。
棲烑:「……」
本來還想問問師尊去了哪兒……
算了,繼續跪著吧。
棲烑轉身要走,屋內突然又傳出一句:「師尊去了後山收藥,你別跪著了,去尋師尊吧。」
棲烑大喜過望,掐了【多謝】兩字順門縫傳入,轉身御劍直飛後山。
晨光溫煦,驅不散煙霞峰常年的翠煙籠罩,煙霞峰後山種有大片靈植,平日有專門的弟子照看,除卻煙霞峰,各峰都有百草園,專供丹修煉丹供養整個門派。
旁的丹修收藥需得有長老令,顧朔風是峰主,隨用隨摘,無人過問。
棲烑御劍一路尋找,很快便在一片涸澤花中尋到了一襲緋裙。
她躍下茯苓劍,不敢擅闖百草園結界,只能隔著結界揮臂引起顧朔風注意。
顧朔風淡淡掃了她一眼,摘夠了花收入芥子空間,這才出了園子。
棲烑後退一步,規規矩矩跪下,她知道自己給師尊添了□□煩,她真的知道的。
顧朔風微嘆了口氣,俯身將她攙起,牽著她的手走到一旁蘭草叢坐下,小雛菊綻在腳邊,顧朔風的腳小如金蓮,吸引著棲烑的視線。
師尊的腳……原來這么小……以前怎的沒發現?
不,不只師尊的腳,師尊的手似乎也比以往小了些,手指更纖細,手腕更……
「棲烑?為師說的你可聽到了?」
顧朔風最煩說話的時候對方走神,還走神走得這麼明顯!
棲烑陡然收回視線,腦中還不由總結陳詞:不是師尊變小了,分明是自己長大了。
「師尊只要你一句實話,你為何這般決絕退婚?」
棲烑垂著頭,一言不發,長發滑落,遮住了她的神情,她抱膝而坐,手指摳著膝蓋裙布,法衣暈出淡淡微芒。
「連為師都不能說嗎?」
棲烑咬唇。
「罷了。」
顧朔風起身要走,棲烑趕緊拉住了她。
她自下而上眼巴巴望著顧朔風,眸中秋水盈盈,唇上欲語還休, 糾結地顧朔風都替她難受。
顧朔風看了眼她拽著的袖角,一改方才的溫言細語,冷冷道:「鬆開。」
——師尊生氣了。
棲烑更糾結了。
她就是怕師尊生氣才不敢說的,怎的師尊還是生氣了?
「鬆開!」
這第二聲比之第一聲更冷,棲烑更慌了。
當日她對師尊做了那麼過分的事,師尊也只是不理她,都沒這麼凶她,堅持不說的話,師尊可能更生氣。
那,那還是說吧。
棲烑鼓起勇氣,一筆一划在虛空寫下幾個幽藍小字。
【徒兒……心悅師尊。】
作者有話要說:議棋:顧啊,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聽姐的沒錯。苦口婆心.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