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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蘭鳶看了眼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的棲烑, 騰起的怒火突然沒了著火點。
她也笑得自己這是遷怒, 明明是自己妒忌棲烑, 卻還要怪在棲烑身上,棲烑本也沒什麼錯。
明白是明白,可讓她低頭道歉她拉不下臉。
扈蘭鳶僵著臉望著地上一片狼藉,勉強擠出一句。
「我, 我……大比輸了,心情不好, 你,你別煩我。」
棲烑恍然大悟。
她就說人類怎麼這麼奇怪,突然待她好, 突然又待她不好,變來變去的簡直不可理喻,原來是心情不好。
理解理解,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想咬人呢。
棲烑體貼地收拾起地上的狼藉,速度之快,動作之嫻熟,讓扈蘭鳶再度升起了一絲內疚。
她單想著棲烑獨占了師尊十二年,卻沒想過,棲烑不會萬清訣,師尊又那麼愛乾淨,這裡里外外打掃也不是個輕鬆活兒,棲烑伺候了師尊整整十二年,每日打掃修煉忙得不可開交,必然不是她想像的那般親密愜意的朝夕相伴。
再者,師尊的脾性她懂,時不常就要閉關,一閉就是百十年,說不得這十二年師尊打坐都過去個差不多了。
這麼想著,越發覺得自己方才那一通脾氣發的有些不好。
扈蘭鳶囁嚅著,有心想說句什麼挽回一下,卻不知說什麼,正猶豫不決之際,咔噠,房門輕響,棲烑出去了。
扈蘭鳶一怔,趕緊轉身下榻追了出去。
她不讓棲烑煩她,棲烑還真走啊?
這三更半夜的上哪兒去?馬上就該敲禁鼓了,這裡不比宗門,若被人逮到夜不歸寢,那可是要受罰的!
推門追出,正看到棲烑敲開了顧朔風的房門,蹦跳著進了屋。
熟悉的緋色裙角恍過,房門關上。
扈蘭鳶:「……」
扈蘭鳶傻站在自家門口,好半天沒動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她默默關門退回房間,默默拴上門栓,默默爬回床榻,默默盤膝打坐闔上眼。
片刻後,她猛地睜眼,呼地蹦下床,嘩啦嘩啦拉開門栓,呼呼咚咚一陣疾跑,剎腳停在了顧朔風門前。
吸氣,再吸氣,接連深呼吸了好幾次,她抬手,叩叩叩敲了敲門。
「師,師尊,是徒兒。」
門應聲而開,扈蘭鳶頭都不敢抬,硬著頭皮一把摟住了顧朔風。
「徒兒……」
她剛想學棲烑撒嬌,顧朔風眉角一抽,一個揮袖把她甩了出去。
扈蘭鳶呼咚摔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卻一聲沒喊,只看了眼好奇地探頭出來了棲烑,又看了眼顧朔風,委屈的眼淚在眼圈打轉。
——師尊偏心,棲烑可以,為何蘭鳶就不可以?
顧朔風轉眸瞥了眼棲烑,聰明如她,怎會不明白扈蘭鳶這是爭寵來了。
她就不明白了,都是女的有什麼好爭的?!
顧朔風沉了沉臉,探手一推棲烑的蝴蝶骨,棲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肩頭一歪,腳下一個踉蹌,直接踉蹌出了門檻,再回頭,砰,門重重關上。
棲烑抿了抿微薄的唇,夜風拂過,髮絲微揚,青衣秀雋,如修竹帶露,她聘聘裊裊卓然而立,雖不及明煊持重沉穩,卻有著少女獨有的青澀淑雅。
棲烑望了會兒冷冰冰的門板,轉頭看向地上的扈蘭鳶。
扈蘭鳶也看著她。
兩人面面相覷,油然而生了同病相憐之感。
棲烑過去扶了扈蘭鳶起來,扈蘭鳶本還因師尊丟她出來傷心欲絕,這會兒看棲烑也被趕出來,心情一下子便好了起來,俗話說,不患寡而患不均,都被趕那就沒事。
看在難姐難妹的份上,扈蘭鳶終於給了棲烑一個笑臉。
棲烑:???
人類果然奇怪,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凶她,一會兒又拽她拽的這麼緊,變臉像變天似的,簡直可與總角小童媲美。
還有師尊,方才還好好的,怎的突然趕她出來了呢?
大比最終還是清 平宗奪得魁首,蟬聯二十一屆冠軍,清平宗喜氣洋洋,靈虛子更是當眾宣布棲烑是清平宗的福星,回去便擇吉日為兩人舉辦合籍大典,屆時誠邀各位參加大禮。
是夜,大比宴,馳鈺他們這些殊榮在身者,都給了豐厚獎勵,所有弟子也都分到了靈茶靈果,雖比之棲烑的極品靈茶靈果差得多,可這些也是平日難得吃到的,尤其是那些觀戰的普通弟子更是從未吃過,一個個都激動不已。
靈虛子身為尊主,親自頒獎,說了些場面話,周道子作為三宗之一,自然也參與了頒獎。
頒獎結束後,宴會進入高|潮,這是所有低階弟子最期待的環節。
三宗掌門加之七十二派推舉出的八名代表,一人選出一名自認表現最優的非獲獎弟子,總計十名,予以關懷。
這種關懷通常是贈送一些靈丹符紙以資鼓勵,對馳鈺這般資源豐厚的弟子,這些或許不算什麼,可對貧窮的低階弟子卻是眼巴巴盼著的。
按照以往慣例,三宗會從小門小派中選人,以顯示名門大派的氣度,而小派則從三宗中各選一人,其餘再選小派。
換而言之,十人最終三人為三宗,七人為小派,屆屆如此。
靈虛子身為尊主,自當率先選人,他選了七十二小派中最小的西崆派中的一名練氣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