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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兒來的這些?」弦十一個激靈,「你該不會見到軒轅子了吧?!!」
話音未落,棲烑突然凌空探手一抓,那書簡咻得飛回棲烑手中,隨手塞進了她鬢邊的木蘭花鈿。
弦十這才可是真傻了。
這哪有扔過來再收回去的道理?
「你……那個……棲烑師妹,那個《嗀窫集》可否借師兄一觀?師兄保證不再吵你,立馬就走!」
棲烑並未多言,摸出書簡砸了過來。
弦十如獲至寶,剛想抱拳說兩句感謝的拜年話,一看棲烑伸手又要抓回書簡,趕緊又咽了回去,抱起書簡快速離開。
自那日後,棲烑便守在了冰棺旁再未離開,弦十倒是比她自在得多,整個天坑隨便晃悠,靈果靈魚吃了個遍,還親自釀了桃花釀埋在桃樹下。
天坑以湖為心,湖為春,依次向外擴散,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時常可見棲烑那邊大雪紛飛,弦十這邊花紅柳綠。
弦十再如何遲鈍也看得出棲烑不願被打擾,只想同她的師尊就那麼天長地久地凍下去,可他還是時不常過去叨擾一番,每次都會帶上烤好的靈魚,靈果靈草,還有他釀的桃花釀。
棲烑起先是連眼神都不屑於給他的,更別提吃這些東西。
後來弦十學了聰明,來了便炫耀自己修為又精進了多少,這些吃食幫了自己多少的忙。
棲烑便不再排斥,拿多少她便吃多少,只是吃相有些難看,像是恨不得一口氣全塞進嘴裡,下一秒就原地飛升。
棲烑迫切的想提升境界,弦十比誰都清楚。
弦十曾在棲烑灌完整整三罈子酒時,問她為何這般拼命?
棲烑瞪著血紅的眼,拂開冰面浮雪,明明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模樣,卻偏偏一滴眼淚也沒有。
「報……仇!」
這是弦十從棲烑口中聽到的第三句話。
第一句:師尊。
第二句:髒了。
第三句:報仇。
那聲音雖嘶啞得像是碎石磋磨過,卻深深震撼了弦十。
那是發自內心的憎恨,恨不得將對方生吞入腹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種極致的恨!
弦十也恨,可他比不過棲烑恨得這麼徹底,靈虛子雖捨棄了他,可師尊待他還是極好的,這其中千絲萬縷的關係,讓他越想越沒恨的底氣,反倒不怎麼恨了。
弦十不想談及這種沉重的話題,隨口問她。
「你既能說話,為何平日不說,非要描字?」
這話仿佛提醒了棲烑。
棲烑醉眼朦朧地望著她的師尊,突然隔著冰親吻了一下。
【只有師尊可以聽。】
本想轉移沉重話題,沒想到被虐了狗,弦十鬱悶的乾脆也灌醉了自己。
第二日醒來,弦十這才想起忘了重要目的。
「棲烑,這冊書簡為兄已學完了,你那邊可還……」
啪!
又一卷沉甸甸的書簡砸到了他臉上。
嘖嘖,就知道她還有存貨。
弦十從最初的震驚她怎會有如此多絕世孤本,到後來的習以為常,每次都樂顛顛抱著書簡跑開,這輩子都沒這麼如饑似渴過,一學又是幾十年。
棲烑也從未閒著,她除了偶爾趴在冰棺望著明煊發呆,或是應付一下弦十,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勤學苦練。
弦十也是無意間發現她不知何時竟成了天靈根,還曾一度懷疑棲烑這是被軒轅子奪了舍。
天靈根的棲烑進步神速,區區百年便超越了弦十,又過百年便結了嬰。
弦十羨慕卻不嫉妒,棲烑雖從未正眼看過他,每次他去也急不可耐地馬上摔書打發他走,可棲烑對他卻絲毫不吝嗇。
各種絕世孤本任他看,之前他結嬰險些走火入魔,也是她遠遠拋來了驅魔丹,還附贈一件護靈法器,確保他下次突破不會再出岔子。
看棲烑丟得那麼輕描淡寫,弦十差點以為就是個普通小法器,哪曾想到會是靈虛子都沒有的上品神器!
靈虛子……
一想起靈虛子,弦十就心裡堵得慌,那糟老頭子跟自己早沒了關係,為他難受簡直太傻了。
可弦十還是控制不住難受。
畢竟是他曾那麼尊敬的長輩。
眨眼便是千年。
有棲烑的絕世孤本,又有如此好的修煉環境,弦十本就靈根不錯,雖比棲烑慢了不少,可也堪堪跨入化神行列。
化神惹!
弦十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未必能到這境界,沒想到區區千年便成化神,比之當日的明煊、毘羅、掌門,比自個兒師尊都快了不知幾番。
掐指一算,馳鈺必然還未化神,這會兒頂多元嬰中期。
他竟超過了馳鈺!
心裡這竊喜是怎麼回事?
沒等弦十喜上眉梢,遠處山崖轟然一聲巨響!
弦十一驚,抬眼望去,棲烑那邊山崖不知因何陡然滑坡,雪松混著積雪山石鋪天蓋地而下。
若是凡人,這場面必死無疑,可棲烑是誰?
合體大能!
這點小場面還不夠撓痒痒的。
弦十也未多想,盤膝打算運轉幾個周天穩一穩剛突破的境界。
卻不想,遠處轟聲不斷,一重接著一重,不大會兒,北面山崖悉數倒塌,整個天坑山搖地動!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