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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想明白, 耳旁傳來扈蘭鳶得意地聲音。
「現在知曉自個兒多有福氣了吧?莫說門外那些個修士, 便是咱們清平宗弟子巴巴地想聽師尊彈上一曲都沒機會,你才來第二日便撞上了, 說出去還不得羨慕死他們。」
「行了, 別傻杵在這兒了, 趕緊進去吧, 師尊都等急了。」
扈蘭鳶推了小棲烑一下,示意她進去, 小棲烑剛邁進一步,顧朔風淡淡的聲音便隨那泠泠琴音淌了過來。
「蘭鳶。」
「徒兒在。」
「弄乾淨了再進來。」
扈蘭鳶怔了下, 隨即明白過來, 委屈巴巴地瞟了眼自家師尊,不甘不願地掐了個萬清訣, 甩到了旁邊。
——她的萬清訣是練給師尊的, 憑什麼這小奶娃一次兩次的要她伺候?!哼!
顧朔風眼都沒抬,依然垂眸撫著琴弦, 任徐風拂亂鬢邊青絲, 任鳳尾花瓣飄落檀沉的琴邊,那瑩白的指尖,素柔的皓腕,還有輾轉間輕顫的長睫, 一舉一動,一個細微的衣褶,都出塵入畫,恍若謫仙。
「即日起她便交予你,門規禮儀一樣樣教給她,尤其莫要污穢不潔,讓旁人笑話。」
意思是,以後要她當專職奶娘,還得時不時用萬清訣幫她清理?!!
扈蘭鳶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委屈地嘴唇都在發顫。
「師,師尊……」
「嗯?」
顧朔風撥完最後一個音,按住了琴弦,抬眸望向她,只那淡淡一眼,涼薄如霜,一直涼到了扈蘭鳶心底。
許是師尊最近太過溫和,她竟差點忘了身份。
身為弟子,哪兒能隨意忤逆師尊?昨夜敢心二字已讓師尊失了顏面,她怎還不長點記性?!
也是她糊塗,怎就不能悄悄附耳提醒師尊,幹嘛一定要當著棲烑的面說敢心就是憨?她自個兒才是個憨憨!
她害師尊在剛入門的弟子面前出醜,師尊絲毫沒有責怪她,她卻還在抱怨,難不成非要逼著師尊對她徹底寒了心?
扈蘭鳶不敢再說,趕緊俯身恭敬道:「徒兒謹遵師尊之命。」
顧 朔風這才收了那寒涼視線。
——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容易飄,得時不常涼她一下。
「好了,這裡沒你事了,你先出去吧。」
「是,師尊。」
打發走了扈蘭鳶,顧朔風起身,示意棲烑隨她進了妄熄閣,水袖一揮,房門關上,指尖划過螢光,凌空又畫了個結界。
院子本身就有結界,如今屋中再加一結界便是雙結界,顧朔風放下心來,這才又領著棲烑進了內室。
「上去。」
棲烑乖乖爬上軟塌,轉頭望向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清透如水,仿佛多眨兩下便能眨出昭昭星河似的。
顧朔風望著她懵懂單純的模樣,紅唇微抿了又抿,蓮步過來,也撩裙上榻,盤膝坐好。
「像我這般坐。」
小棲烑人小腿短,可好在瘦弱,盤膝勉強做得想那麼個樣子。
顧朔風輕吸了口氣。
咻——咻——
一個輕柔手舞,指尖暈起幽幽赤芒,明知小棲烑不會說話,可為防萬一,她還是噗噗兩下點了她的啞穴。
小棲烑並未察覺身體有什麼不適,只是好奇地低頭看了她剛剛點過的位置一眼。
暈著赤芒的指尖凌空畫了個符咒,符咒帶著細微星塵,一刻沒停,猛地拍入小棲烑丹田。
小棲烑不適地蹙了下眉。
顧朔風抬眸望了她一眼,兩指併攏緊貼在她丹田之上,指尖赤芒源源不斷湧入她的丹田,她壓了壓手指,小棲烑當即痛得張大了嘴。
小棲烑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喊不出聲了?!
——怎麼會這樣?她要對她做什麼?!不是暫時不殺她的嗎?!!
小棲烑本能地想躲開,可那按在她丹田的手指仿佛牽著禁制的絲線,絲線纏滿了她全身,她根本動彈不得!
身形依然保持著盤膝而坐,丹田仿佛灼起了熊熊大火,小棲烑痛得渾身發抖,偏還一聲都喊不出來。
——好痛!她要死了嗎?不要!真的好痛!!!
明明那麼痛,卻偏偏動不得喊不得,難以言喻地折磨,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體會。
顧朔風不忍看她痛到抽搐地小臉,轉過頭去,指尖按了又按都沒忍心按下去。
——她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煉化妖根本來就是這麼 痛苦,誰也替不了她,這麼猶猶豫豫的反而加深她的痛苦,倒不如快刀斬亂麻!
顧朔風紅唇緊抿,指尖猛然用力,瞬間穿透法衣皮肉,只抓向小棲烑的丹田深處!
唔!!!
小棲烑痛得渾身痙攣,昏厥又痛醒,痛醒再昏厥,小小的身軀仿佛死屍一般瞬間失去了全部血色!
顧朔風緊抿著唇不知何時變成了緊咬著唇,一把摟住身形癲顫的小棲烑,將斂煞丹溶於指尖,塗抹在小棲烑丹田最深處。
塗完抽手,迅速塞了枚下品補氣丹到小棲烑口中。
棲烑太過羸弱,只能服用下品丹藥,否則身體會吃不消。
小心地扶痛昏過去的小棲烑躺下,拽過薄被幫她蓋好,顧朔風又輸了些靈力給棲烑,滌清她身上泄露的一絲煞氣,這才收手。
拽著袖角蘸掉小棲烑額頭騰出的冷汗,顧朔風微嘆了口氣,竟忘了施個輕身訣先乾淨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