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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窗簾沒拉,月霜透窗灑落,斑駁在床畔,於星瀾躺在暗影中,兩條腿還在床下,呼吸綿長,睡得深沉。
這是……哪?
好黑……
於星瀾站在一片漆黑的森林,到處霧蒙蒙一片,遠處似有狼嚎,近處卻連蟲吟蚊嗡都沒有。
【姐姐……】
依稀聽到了小星凡的聲音。
於星瀾順聲摸去,隱約看到黑霧中有團淡白的小小身影。
【凡凡?】
她朝身影走去。
白色的襯衫,暖黃色的無袖套衫,藍格子小短裙,糖果粉的圓頭書包,包上有她送的星座卡牌鏈。
真的是凡凡!
【凡凡!重要找到你了!】
她激動地探手扳過了於星凡小小的肩膀,一張挖空的臉陡然出現在面前,血糊糊的黑洞兜著風,歪頭沖她喊了聲。
【姐姐……】
啊!!!
於星瀾猛地張開眼,冷汗一層層濕透了打底衫。
她掙扎著起身,又虛軟地跌回床上,夢裡那張血窟窿的臉不斷在腦海徘徊,慌得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麼才能緩解。
她按著心口,濕發黏著雪白的脖頸,不停寬慰自己。
——只是夢!別怕!只是夢!夢都反的!別怕!
又躺了好一會兒,恐懼感漸漸緩和了些。
好冷……
於星瀾打了個哆嗦,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燙,發燒了嗎?
撩開被子躺進去,越裹被子越冷,蒙著頭蜷縮成一團還止不住哆嗦,呼出的氣息滾燙燙的,噴灑在被子上再反彈回來,臉頰都被燙熱。
默不作聲躺了一會兒,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燒越厲害。
她想下樓去找秋嬸兒要點退燒藥,可渾身沒有力氣,又實在太冷了,抖抖索索摸出手機,眯著一隻眼想打到樓下,讓秋嬸兒把藥送上來。
手機通知欄堆著幾條推送。
#言隨心前樂團成員離奇死亡#
#天橋女屍疑似陸婷婷#
#四水淹死#
#言隨心殺人滅口#
#陸婷婷母親暈倒#
其他都還好,一看到言隨心殺人滅口,她腦中嗡的一聲,痛得抱頭恨不得撞牆。
勉強緩過那個勁兒,她喘著滾燙的氣息,酸軟的手指驗證了幾次都失敗了,高燒燒得她指紋都受了影響。
她只得使勁兒蜷了蜷手指,改用九宮格,這才終於解了鎖進去。
短短一下午,網上已經吵翻了天。
陸婷婷意外死亡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雖然原博文說了女屍疑似陸婷婷,可吃瓜網友都自動忽略了這兩個字,按頭那女屍就是陸婷婷。
有人唏噓感嘆,有人靜默點蠟,大部分人都在討論到底是他殺還是意外?
四水淹死在西海公園人工湖裡的消息晚了大概兩小時,迅速被人們關注。
六年前那案子還沒釐清,證人怎麼突然淹死了?
再聯想到陸婷婷的死,眾人細思極恐。
難道……陸婷婷無意間知道了什麼秘密,被殺人滅口?
而四水作為重要證人,也被滅了口?
殺人兇手該不會是……咳咳!
沒人敢直說,之前得罪陸婷婷的記者有多慘,大家記憶猶新,有些話還是緘默點比較好,更何況也沒有確鑿證據。
可沒人直說不代表沒人隱晦的說,網上悄無聲息流傳起了秘密代稱。
【我覺得這事就是不可說乾的,除了她沒別人。】
【+1。】
【+身份照號。】
【你們別胡說!大小姐才不是那種人!】
【我們提大小姐了嗎?這麼急著往頭上扣帽子,該不會是黑粉吧?】
【我有群,專門分析線索的,有興趣的加一下,群號:xxxxxxxxx,記住暗號:不可說。】
【別信樓上,坑人的洗腦遊戲群!】
【ltt還懷著不可說的孩子,不可能是她,你們能不能有點腦子?】
【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命沒了誰賠?樓上才是沒腦子!】
於星瀾隨便翻了兩眼就不看了,都是胡謅亂扯,沒什麼看的價值。
言隨心瘋了一樣找陸婷婷,怎麼可能是兇手?
她揉了揉燒得迷糊的眼,翻到四水的新聞又看了看。
博文里附帶有短視頻和圖片,四水的臉打了馬賽克,原本彈吉他的手緊緊攥著,顯然是經過艱難掙扎痛苦死去。
警方聯絡到了他的朋友尚進濤,尚進濤臉色慘白,直嚷著下一個就輪到他了,求警方保護。
博文下面到處都在刷「不可說乾的」,也有鹽巴出來維護,被群嘲急著對號入座。
於星瀾頭痛欲裂,腦子幾乎已經停止了運轉,握著手機閉上眼,想不明白誰殺了四水,也不想去想。
秋嬸兒敲門進來,按開頂燈,端著山菌野雞湯讓她喝,她掙扎著坐起來,秋嬸兒一看她燒紅的臉嚇的趕緊放下碗。
「怎麼了這是?這,這趕緊去醫院吧!燒這麼厲害!」
於星瀾勉強擺了擺手,不敢搖頭,稍微一動就嗡嗡脹痛。
「給我片退燒藥就行。」
「可是……」
「拜託了秋嬸兒……」
秋嬸兒沒法子,下樓拿了布洛芬和阿莫西林克拉維酸鉀。
「消炎退燒的一塊兒吃,好的快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