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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顧朔風家。
午後一點,剛吃了午飯,桌子都沒來得及收拾,排骨香混著酸甜的番茄味瀰漫在客廳。
大臥室里,陽台窗簾淺拉著,漏著一道狹長的縫隙,風動,簾動,灑在短絨地毯上的光痕也隨之微動。
新買的白色吊椅擱在陽台一角,歐式藤花鏤雕設計,鋪著厚厚的兔毛坐靠墊兒,奶白的皮膚嵌在那雪白的兔毛里,分不清到底哪個更白,哪個更柔滑。
顧朔風和徐汀蘭各靠一側扶手,面對面坐著,一條手臂纏上吊繩抓牢,另一隻手抓緊了吊椅邊沿。
吊椅不小,可同時坐下兩個成年人還是有些吃力,只能互相把腿伸到對方那邊,才能勉強不掉下去。
空調嗡嗡運行著,細微的風聲在這靜謐的午後格外清晰,室溫很低,兩人卻都出了一層薄汗。
純白的手機擺在短絨地毯上,微有些歪斜,緊挨著一旁玫紅的同款手機,純白手機的屏幕上不斷跳動著一長串沒有任何備註名的手機號,斷了再跳,跳了再斷
反反覆覆。
然而,並沒有人理會它。
吊椅搖晃。
氣息沉亂。
依稀間,軟媚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吳儂著從喉嚨深處軟語出一聲:「嵐嵐..…"
——蘭蘭?
——不是喜歡喚她汀汀的嗎?
不容多想,徐汀蘭再度墜入似乎永遠也到不了底的美妙的深淵.
空氣中仿佛都帶著腥甜的香氣,看不見,摸不到,卻在鼻翼間蔓延。不知過了多久,純白手機的屏幕突然黑了。
沒電了。
吊椅也漸漸止歇下來。
又過了會兒,寒寒窣窣聲傳來,一隻細緻優雅的腳下了地,赤腳走到衣架邊取了毛毯過來,蓋在美女蛇般艷靠在吊椅上的顧朔風身上。
「累了吧?睡會兒。」
棉如輕絮的嗓音,舒服地讓人只想合上眼。然而不能,身為一隻攻的尊嚴不允許。
——要不是這殼子太脆皮,她何至於就稍微運動了這麼一下就四肢虛軟?!顧朔風深吸了口氣,空氣中的腥甜氣息尚未消散,不過她已恢復了不少力氣。
「我才不要在這兒睡,兔毛都濕了一大片,挨著不舒服。「
裹著毯子下地,她走出陽台進了臥室,穿上拖鞋,拉開衣櫃只取了條睡裙就打算去沖澡。
徐汀蘭拎著那髒掉的兔毛連體靠坐墊,跟著進了臥室。
「你不睡會兒嗎?「
顧朔風拉著臥室門,回眸嗔了她一眼
「要休息也該是你休息才對。」
「可......」
——可明明是你看著比較累,腿都打顫了......
——還有,為什麼我休息才對?明明做了同樣的事,今天也不分什麼你來還是我來的。
徐汀蘭想起上次顧朔風洗澡滑倒的事,雖然那是因為沒穿拖鞋,可這次她腿軟。
徐汀蘭不放心的隨便抽了濕巾清理了一下,穿好了拎著那兔毛墊兒進了洗手間。
顧朔風嚇了一跳,本能地護住自己。
「你幹嘛突然進來?!」
徐汀蘭忍著笑。
——明明剛才還那麼親密,這會兒害什麼羞呢?她舉了舉手裡的兔毛墊兒。
「刷墊子。」
顧朔風蹙眉,自己都沒發覺自己孩子氣地扁了下嘴,「等我洗好了再刷吧。「「反正也沒什麼事,早點刷了趁著太陽好,還能曬曬。」
顧朔風別彆扭扭地半遮著自己開著花灑,「誰說沒事,飯桌不還沒收呢嗎?你先收了飯桌再說。」
——以前勾搭她的時候不是奔放得不得了嗎?怎麼現在越來越害羞了?
越了解顧朔風,徐汀蘭就覺得她可愛。
時而媚惑風情,時而彆扭害羞,時而又壞心調皮,還有純情的深情的痴情的,沉穩的睿智的冷靜的...…..很多很多.....
這個女人就是一座寶藏,讓她越陷越深,無法也不想自拔。
這才短短几天而已。
短短几天。
算上初識的時間,也不過月余。
一個月前的自己,大概打死也想不到一個月後她會愛上同性,並且食髓知味泥足深陷吧?徐汀蘭感嘆著命運的奇妙,關嚴了玻璃門,嘩嘩接水刷兔毛墊兒.
顧朔風垂死掙扎:「你真的不打算先收拾餐桌嗎?不怕飯菜嗖掉嗎?「
徐汀蘭噙著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只要跟顧朔風說話,嘴角就會情不自禁噙上笑。
「反正剩菜剩飯也是我吃,你怕什麼?」
說的好有道理,但是顧朔風不想無言以對。她義正詞嚴道:「我這不是怕你吃壞肚子。」
徐汀蘭歪頭沖她微微一笑:「我會判斷的,如果真的壞了,我就直接倒掉,絕對不會給它禍害我肚子讓你擔心的機會。」
——誰擔心?我才不擔心。
——你不過是我的任務對象而已,看在你乖的份兒上,順便幫你疏解一下這麼多年來壓抑的欲│望,再沒有其他,真的沒有。
——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任何!
——不管是你徐汀蘭,還是那個女人!
顧朔風一邊加快了速度趕緊洗,一邊望了眼徐汀蘭。
徐汀蘭左眼眼尾那硃砂小痣已經點了,還沒好透,留著淡淡地點過的紅色痕跡,煙疤一樣。
少了那顆痣,徐汀蘭又特別注意親吻的角度,再也沒有出現偏左的情況,顧朔風感覺好多了,似乎再也沒聯想過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