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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選擇的權利嗎?
沒有。
於星瀾直勾勾盯著天花板,配合著醫生的要求,感覺到有什麼穿透了身體。
再出來時,顧朔風等在門外,過來摟著她的肩按進懷裡。
「等我會兒。」
顧朔風也走去了手術室,醫生的聲音隔厚重的手術室門隱約傳出。
「你吃了藥,成熟卵泡比較多,我就多取幾枚,萬一不成功,下次只需要她再來取就可以了。」
於星瀾木然地盯著乳白的手術室大門,直到顧朔風出來都沒轉開過視線。
顧朔風過來摟住了她。
「我們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先給陸婷婷一個孩子,再給她一個……
這算什麼?
讓她知道她對妻妾不偏不倚一視同仁?
於星瀾沉默地任她抱著,眼球乾澀,眼皮緊繃,她不知道自己眼底有沒有血絲,只知道每眨一下眼,眼球就疼痛難忍。
她沒有眼淚,甚至連基本的潤眼量都不夠。
開著車往家走,於星瀾安靜地坐在副駕駛,涼白的手指糾結著裙角。
「言隨心。」
「嗯?」
顧朔風認真的開著車,一眼都沒看她。
「就是……昨晚我……」
「我是抽了時間出來的,等會兒還要見客戶,到前面你搭輛taxi回去吧,晚上我今早回家。」
滾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一個人打車回到家,陸婷婷像往常一樣抱著小蛋黃窩在沙發,見她進來指了指廚房道:「我給你留了飯菜,在廚房,還是溫的,你趕緊吃吧。」
於星瀾的視線在她小腹逗留了一秒,搖了搖頭:「我在外面吃過了。」
簡單而又直接的對白,沒有虛偽客套,像極了一家人。
只是像。
等待總是漫長的,好不容易盼到了晚上八點,於星瀾開始坐立不安。
平時顧朔風都是八點半之前回來的,她馬上就要回來了。
八點十五。
八點二十五。
眼看已經八點三十五了,顧朔風卻還沒回來。
可能路上耽誤了,幾分鐘只差不算什麼。
九點五十,顧朔風還沒回來。
勉強熬到十點半,於星瀾終於忍不住給顧朔風打去了電話。
「今晚要加班,你別等我了,太晚的話我就直接睡公司了。」
於星瀾的手抖了下,勉強擠出一句:「那,那你記得早點休息。」
掛了電話,重重倒回床上,於星瀾木然地盯著天花板,盯了很久。
第二天,顧朔風依然未歸,晚上早早就打了電話,說還要加班,讓她早點休息。
離於強要挾的時間只剩最後一天了,於星瀾輾轉反側,做了一夜的噩夢。
第三天,顧朔風終於回來了,卻是來收拾東西的。
「我明天早上八點的飛機,要出差幾天,你在家乖乖的,有什麼事找張遠飛,或者直接給我打電話。」
看著她忙碌收拾的身影,於星瀾甩了甩手,兩隻手都麻得不像樣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了。
「言隨心。」
「有什麼回來再說吧,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也沒好好休息,累死了,我想趕緊睡覺。」
拉好行李箱,顧朔風轉身就進了浴室。
於星瀾跟到門口,猶豫再三,幾次握上門把手,終於用力按下。
咔啷,咔啷!
竟然反鎖了?!
「言隨心?」
沒人理會,只有凌亂的花灑聲。
「言隨心!我們談談!你開開門,保證不耽誤你待會兒睡覺!」
還是沒人理她。
——一定是花灑聲太吵,言隨心沒聽到。
於星瀾不敢多想,攥著手垂下眼帘,安慰著自己。
她安靜地站在門口等著,度秒如年,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門終於開了,顧朔風打著呵欠出來,頭髮已經在浴室吹乾。
——平時明明都是在梳妝檯前吹的,為什麼偏偏今天在浴室里?
於星瀾攥緊了衣角,不敢想,也不能想,她沒有退路。
「言隨心。」
「困死了,睡了姐姐。」
「言隨心!你要言而無信嗎?!」
一句話吼得於星瀾氣喘吁吁,沒有破口而出的暢快感,只有未知的恐懼。
顧朔風滯了下,像是沒聽見似的,撩開被子躺好,閉上了眼。
事實已在眼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於星瀾狠甩了兩下麻痹的指尖,快步走過去,晃了晃顧朔風的肩。
「答應你的我都做到了,你不能言而無信,你不能這麼對我!」
顧朔風睜開眼,涼白的頂燈映入她幽沉的眼底,冷如寒霜,於星瀾從未見過這樣的顧朔風,不等她反應過來,顧朔風猛地扒開她的手,聲音如同冰封。
「我說的是,先伺候好了我再、說。我可沒答應一定幫你,況且你以為就那一晚就算伺候好了?那可不是三千兩千,那是五六億,算上之前我扔進去的十億,就是十五六億,你覺得你一晚上能值十幾億?你就是金身鑲鑽的也不值這個價。」
平淡無奇的語調,幾乎沒有一絲的陰陽頓挫,卻像是一把鋼刀狠狠扎進於星瀾的心窩。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顧朔風,抖著嗓音道:「你的意思是,你……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