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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走,這馬顏芝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要真攛掇徐汀蘭去翻那個電梯監控怎麼辦?
王建飛一咬牙,抬高了音量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短短几句話。憋得他臉紅脖子粗。
芝芝趾高氣昂挽著徐汀蘭的胳膊,掏了掏耳朵。
「你這麼大聲幹嘛?我又不是年紀大了重聽,你小聲點我也能聽到。」
王建飛氣得差點沒嘔干老血。
「不是你讓我大聲點兒的嗎?!」
「我是讓你把話說清楚,俗話說的好,有理不在聲高,道歉也不在你花言巧語,講究的是誠意,你的誠意在哪裡?」
「我還沒誠意嗎?滿咖啡廳的人都聽見了!」
芝芝掃視了一圈,「你要眼神兒不好使呢,就去對面醫院掛個眼科,這裡滿打滿算不超過十個人,哪兒滿咖啡廳了?」
王建飛咬著後槽牙,擠出一句:「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你也不用跟我道歉,要道歉,就給蘭蘭道,要有誠意的道歉,我們蘭蘭滿意了,咱們再進去談,不然……好狗不擋路,請讓開!」
王建飛深吸一口氣,強壓翻湧的情緒,沖徐汀蘭陪出笑臉。
「蘭蘭,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
芝芝不耐煩地蹙眉晃了晃手,「我說了,要誠意,有點誠意好嗎?」
王建飛惱恨道:「我不是已經說了我錯了嗎?你還想怎樣?!」
芝芝聳了聳肩,「我能想怎樣?我只不過希望道個有誠意的歉而已,這很過分嗎?你讓大家說說,你,王、賤、飛!背著老婆外、遇!還家、暴!只是讓你道個歉,過分嗎?」
「你小聲點兒!」
王建飛下意識看了一圈兒,大家都在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不管有沒有鄙視他,至少在他看來,到處都是鄙夷的目光。
王建飛這輩子都沒受過這麼大的屈辱,腦中嗡嗡作響,偏芝芝還故意更大聲吆喝。
「我為什麼要小聲?敢做不敢當?你還是個男人嗎?怕丟人你就別干丟人的事!你這會兒覺得沒面子了,早幹嘛去了?」
王建飛終於徹底繃不住了,瞬間爆發,隨手抓起桌上的鐵藝花瓶,照著芝芝就砸了過去!
「小心!」徐汀蘭大驚失色,下意識拽過芝芝護在身後。
噹啷!
花瓶砸在腳邊,咖啡廳剎那鴉雀無聲,只剩華爾茲還在流淌著悠揚的旋律。
一直沉默不語任芝芝發揮的徐汀蘭徹底沉了臉,那是王建飛認識她六年來從沒見過的冰冷神情。
芝芝反應過來,氣得柳眉倒豎,伸手就要去抓另一張桌上的花瓶,想來個如法炮製,砸死王賤飛那個狗雜種!
徐汀蘭瞟了一眼泛著紅光的監控攝像頭,拽住芝芝沒讓她夠到花瓶,推著她從一旁卡座繞過,徑直朝門口過去。
王建飛劇烈重喘著,眼睜睜看著她們離開,腦中一團亂麻。
徐汀蘭要走了,她要告他外遇家暴,她要跟他離婚,她要讓他淨身出戶,她要讓他十幾年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
不行,這絕對不行!!!
他腦子一熱,脫口而出:「你敢!只要你敢!我現在就讓你爸進太平間!」
一句話,決然而去的身影頓住了。
徐汀蘭緩緩回頭,遙遙望著他,店外陽光透過玻璃大窗撒在她身後,暗影中的眸子看似平靜無波,卻如寒潭千尺,瞬間驚回了王建飛的理智。
糟了!說錯話了!
他一個來求人的卻又是動手又威脅,徐汀蘭怎麼可能給他好臉色?又怎麼可能答應出錢?
錢啊,那可是大把大把的錢啊,少說也能換十套房子,他就是什麼都不干坐等房子增值加收房租,也夠他逍遙後半輩子了!
王建飛越想越後悔,可瓶也砸了,話也出口了,覆水難收,這可怎麼辦?
徐汀蘭並沒有說話,只用那冰封般的視線看了他一眼,轉身繼續平靜地挽著芝芝離開。
眼看她們真要走了,王建飛再也顧不得那麼多,拔腿就追。
服務員趕緊攔住他。
「不好意思先生,您還沒結帳,還有花瓶也需要……」
話沒說完,王建飛摸出錢夾隨便塞了幾張大鈔,趕緊追了出去。
兩人還沒走遠,剛走到咖啡廳最後一面落地大窗前,王建飛緊跑兩步過去,伸手就想去拉徐汀蘭。
芝芝聽到了動靜,趕緊回身擋住。
「你幹嘛?還想當街逞凶嗎?!」
王建飛哪兒還敢再強硬,擠著難看的笑臉,隔過她沖徐汀蘭道:「我錯了老婆,你就原諒我吧,我剛才就是口不擇言,怕失去你而已,我絕對不會拿咱爸的命開玩笑的!」
芝芝護著徐汀蘭,剛想懟他,徐汀蘭按住了芝芝的肩。
「剛才芝芝說過,道歉不是目的,目的是要讓我們看到你真心悔過的誠意,我們感受到了你的誠意,自然會坐下來跟你好好談。」
誠意……
怎麼表現誠意?
王建飛想起以前追徐汀蘭的那些小把戲,可那些都需要道具,這會兒他上哪兒找蠟燭小飛機條幅玫瑰還有會閃光的「我愛你」?
想了想,只剩最後一招不需要刻意找道具的了,就是……太丟人!
王建飛還在猶豫,芝芝不耐煩道:「再給你最後三秒,三,二,一!蘭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