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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們頂多就是告訴弟子們,這種傳送陣通常不能傳送太遠的距離,想遠距離傳送必須得使用昂貴的傳送符,但是傳送符堅持的時間非常短暫,大約十息,也就是十個呼吸之間便會消失。
換而言之,傳送陣距離近時間久,只要有靈力支撐就能一直存在,而傳送符距離遠時間短,各有利弊。
這也是當初在荒漠救棲烑時,顧朔風沒辦法用傳送陣尋水餵藥的原因,因為方圓十里都是沙子,傳送陣又傳不到更遠的地方。
至於傳送符,她就一張,去荒漠的時候用掉了。
修為越低的弟子,越注重練氣入氣,對陣法的關注度通常不會太高,更不會過多思考,頂多就是把長老們傳授的記下而已。
尤其棲烑年紀還小,照理說更不該過多思考陣法才對。
若小棲烑是經誰指點發現了缸底的米粒法陣,進而聯想到了這法子,那還好,若是單憑自己只聽了區區一個月早課的小腦瓜想到了,那……
那她之前就太過輕敵了。
之前總以為棲烑還是個孩子,其實並未多用心走任務,心思全都集中在了怎麼幫棲烑遮掩半妖之體和九陰坤體上,如今看來,倒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棲烑的好感值不斷上漲,或許就是因為聰慧,覺得她給她出的難題都不是欺辱,而是磨練,自然無法生出恨意,反而還因自己尋到了破解之法而高興,進而增加了好感。
顧朔風瞧了眼一臉求誇獎的小棲烑,想到六日後就要啟程參加的修真大比,方才在大殿 臨時想到的計劃越發清晰。
平白送了這麼多好感值,不用白不用,既用,那就刷滿了再用。
算算日子……足夠刷了。
棲烑不過六七歲,這會兒哪怕再怎麼刷滿也不可能是愛情,不是師徒之情便是孺慕之思,正合顧朔風心意。
雖然之前出了點小狀況,沒能按顧朔風的計劃來,不過眼下看來,反倒成了好事。
先刷滿好感值,再一夕之間歸零,將來洗白也更容易喚醒棲烑內心深處的孺慕之思,任務也就更容易完成。
只要好感值達到過滿值,再怎麼歸零都磨滅不了那份感情,這就是滿分的特權,哪怕99分,只要不到滿分,歸零之後愛意都會徹底消散,唯獨滿分會永埋心底,除非死了重新投胎。
這基本就相當於傳說中的白月光,哪怕恨她入骨,只要曾達到好感值100,她就永遠都是棲烑的白月光,只是並非愛情,而是親情師徒情。
計劃重新作出調整,並且更加完美,顧朔風心中滿意,再看小棲烑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做的不錯,可以告訴為師,你是怎麼想到這法子的嗎?」
實實在在聽到被誇獎,小棲烑眼圈都紅了,嘴包了又包,生平第一次差點沒忍住在人前掉出眼淚。
上次明明做的比這次更好,可師尊不僅沒問她如何做到的,還將她踹出了妄熄閣,到現在她都想不明白到底為什麼,想破頭也只想到,師尊可能是嫌棄她的口水髒了她的胸口,畢竟師尊那麼愛乾淨。
小棲烑蹭了蹭眼角,爬起來走到水缸邊,在缸外比劃了下水位,先是三寸高,再是兩寸,再是一寸,示意她發現水越來越少。
之後她甩了甩濕漉漉的手,從乾坤袋中摸出宗門弟子人手一冊的陣法教科書《易爻》,翻到了傳送陣那頁,又點了點自己的小腦殼,示意自己想到的。
布下陣法後,水很快溢滿水缸,小棲烑試著調整了法陣在河底的高度,看能不能同漏水的速度持平,這樣水缸的水便會一直是滿的,也不會有水溢出來。
可她畢竟修為太低,靈力也不夠用,試了兩次便放棄了,乾脆找了青石壓在缸底,收了法陣,試探到底是不是從缸底漏走的水。
她仔細觀察過,水面微顫的 幅度像是缸底有漏洞,雖然因修為太低,沒能發現破綻,可既然水少了便表示肯定有問題,而且問題就在缸底,故而才會這麼試探。
若壓了青石不漏水了,那正好,若還漏水了也不要緊,她事先從缸里舀走了兩大桶水,待師尊驗收時重新倒回去補上漏掉的水便成了。
小棲烑比劃的還算清晰,顧朔風也看的明白,可她還是蹙起眉心裝作不明。
「這是何意?」
小棲烑咬唇站在缸邊,黑髮濕漉漉黏在臉側,法衣貼在身上,瓷白的小臉因著體溫下降越發冰白了幾分,落湯雞的小模樣又可憐又委屈。
她絞盡腦汁又更細緻地比劃了一遍,顧朔風依然蹙著眉心不解其意。
「為師記得你並非口不能言,當日在林中是曾喊過一個『救』字的,不如你說給為師聽?」
說?
小棲烑微微睜大眼,好半天仿佛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垂下眼帘,咬著發白的唇瓣從左側碾到右側,又從右側碾到左側,小眉毛糾結在一起,幾乎要揪成個麻花。
顧朔風悠悠落在乾爽廊下,緋袖一揮,缸底法陣損毀,河水不再順著缸沿漫溢,嘩啦聲漸止,只剩偶爾一兩聲水珠滴答。
地上匯集的水坑也漸漸平息,山風拂過,攜著一片鳳尾花瓣落在水面,盪起層層漣漪,小棲烑嬌小的倒影也跟著盪開,模糊了眉宇間的糾結。
顧朔風傲雪凌霜立於廊下,隨風搖曳的緋色裙擺如跳動的火焰,卻偏偏化不開她皚如白雪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