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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傢伙貼得太近, 視線方向又是朝上,一時還真就沒人看出她具體盯得哪裡, 只以為她在求師尊抱抱。
顧朔風當然沒抱她, 顧朔風還有些奇怪。
——她這麼惡毒地將她丟進試練塔,她怎麼反而好像更親近她了?
起碼之前棲烑可從未有過主動抱大腿的先例,無論原劇情還是現在。
難道是因為她親手把棲烑丟進的試練塔,棲烑見識到了比那煉藥師更毛骨悚然的妖獸, 明白了她的可怕,為求自保只得先阿諛逢迎?
原劇情中棲烑其實也是十分靈動聰慧的,只不過她誤信了明煊,這才造就了後來一系列悲劇。
棲烑眼淚汪汪地望著她,通紅的眼眶,紅撲撲的鼻頭,散亂的長髮黏在臉側,越發顯得唇紅齒白,泫然欲泣的小臉迎著頭頂月霜,柔滑的像是簇新的瓷釉。
不修看著那可憐見的,忍不住探手揉了揉小棲烑的腦袋。
「嚇壞了吧?不怕,來,師叔抱抱。」
不修掐在小棲烑腋下便抱起了她,軟白的小臉直接貼到了自己鼓囊囊的身前,溫柔地輕撫著小棲烑的腦袋,還幫棲烑順便理了理散亂的髮絲。
——以後這小不點兒便是馳鈺的道侶,也是馳鈺大道飛升的機緣,都是一家人,自然得多親近親近。
不修生的煙眉秀目,弱柳扶風,性子溫和還時常帶笑,那微微一笑,仿佛和風細雨,讓人情不自禁軟了心窩。
小棲烑趴在不修胸前,看著顧朔風仿佛永遠都不變的冷若冰霜,再仰臉看看不修的陽春三月。
明明不修又好看又溫柔,還主動讓她貼在幸福上,可為什麼她還是想找明煊?
小棲烑尚不懂雛鳥情節,自然想不透因由,可她卻曉得遵從本能。
她向顧朔風伸去了手,小指頭分開來一根根細細瘦瘦的,有些可憐。
不修笑著搖了搖頭,示意顧朔風來抱。
「這小不點兒還真是認準了六師妹。」
顧朔風正在疑惑憎惡值怎的越刷越少,倒是好感值又漲了一截,哪有心思抱她?
她淡淡掃了眼小棲烑被眼淚泡得水噹噹的腫眼泡,內心毫無波瀾。
——不抱,她是刷憎惡值的,不是來扮演師慈徒孝的。
小棲烑伸了好久的手顧朔風都沒接過,胳膊酸了,小棲烑收了回去,委屈巴巴順便搭在了不修胸前。
顧朔風瞟了小棲烑一眼,又瞟了一眼,視線在那爪子上流連,鬼使神差地伸手接過了她。
小棲烑眼前一亮,燦若寒星的眸子炯炯地望著她,突然埋頭在她胸前蹭了又蹭,撲鼻都是幸福的味道。
顧朔風:「……」
——她剛剛怎麼想的?斷片了嗎?抱她過來做什麼?!真想把她扔出去!
不接是不接,接過來再丟出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實在不合適,尤其馬上要進行的話題。
顧朔風想裝作若無其事地將小棲烑放下,卻不料,小棲烑就那一條手臂還死死勾住她的脖子,若太強硬拽開就太明顯了。
顧朔風按捺下隱隱跳動的眉尖,抬手點了棲烑的聾穴,轉頭看向靈虛子。
靈虛子笑得頗有點勉強,磨磨唧唧衝著正被毘羅關懷的馳鈺開了口。
「哈哈哈,真不愧是我清平宗弟子!實在是宗門榮耀!本座已與你師尊師叔商量妥當,允了你與棲烑的合籍,待棲烑及笄便可舉辦合籍大典!」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顧左右而言他,不如直擊要害。
馳鈺果然被擊到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直,連不時偷瞄一眼顧朔風的視線也立馬轉到了靈虛子身上。
「掌門師叔,你,你方才說什麼?」
掌門強撐笑臉,睜眼說瞎話。
「你方才在塔中為了棲烑出生入死, 我等都長著眼睛,都看到了,也都為你的情深動容,你明煊師叔也點了頭了,說入塔之前便允了你與棲烑的婚事,既然有言在先,又是如此厚情,我等自然不會阻攔,明日便昭告天下,擇吉日舉辦訂婚大典。」
「什,什麼?!」
馳鈺臉上精彩紛呈,先是難以理解,再是不可置信,最後猛地看向顧朔風,墨瞳深處已溢滿了悲痛欲絕。
「六師叔!你,你方才在塔前說的允我一樁婚事,是,是指棲烑?!」
顧朔風頜首:「你救的是棲烑,自然婚事也是棲烑,這便是以身相許,是報恩,不是棲烑還能是誰?」
面對顧朔風理所應當的反問,馳鈺一時竟啞口無言,他望了眼顧朔風,又望了眼她懷中一無所知只專心享受幸福的小棲烑,如喪考妣,垂死掙扎。
「棲烑還這么小,我,我怎會心悅她?我方才在塔前說的心悅,是指……」
「指誰?」顧朔風微挑了下眉尖。
「對啊,指誰?」靈虛子也在一旁假裝好奇。
毘羅不修紛紛迎和。
馳鈺環視一圈,險些衝口而出的「師叔你」,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不,不能說,一旦說了這大逆不道之言,只怕師叔以後再不會理他!
馳鈺強壓心頭翻湧的苦澀,攥緊的拳頭憋得關節喀咔作響,擠出一句。
「是……是馳鈺心儀之人,馳鈺心有所屬,自是不能與棲烑結為道侶,還望師叔師尊見諒!」
靈虛子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你可知你明煊師叔為何如此篤定你能救出棲烑?」